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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古代当捕快(414)

刚才孙阿毛回去带信,还以为这村子里的人胆子多大,冯铮是带着孙阿毛和另外一个无常在明处,小旗带着剩下的两个无常牵着马躲在暗处,就担心有个万一就骑马杀出来,带着人跑路。

“将……将……参见将军……小老儿……甜水村鲁氏族长,我们这一族都是良善百姓……”

总算是还有能稳得住的族老,虽然说话舌头发抖,可总算是压住族人,说两句话。

“老爷子请起,本官路经此地,听闻有案情在此,特来办案,此乃职责之内。”冯铮过去搀扶。

方捕快也翻译得快速清晰,不过就算没有方捕快,冯铮语气举止都温和纯善,都是能明明白白的表现出来,他没有丝毫恶意的。

鲁族长和其余几位还算能稳住的族老——或者只是老胳膊老腿老心肝没能及时逃跑——彼此对视,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冯铮一边搀扶他们,一边用眼睛扫了一下族老们的身后,那位龙娘娘侧身偏头,避在那边。

“将军……将军是听闻了我甜水村有了人命案子?”鲁族长站稳了,却不由得有点多想了。这官府这么快就有人过来,还是个将军,显然这些人是早就在村子里的,那是不是说……

“本官听闻的,是溺婴的案子。”冯铮答得干脆,待让这群族老忍不住朝他们自己的身后看时,冯铮又道,“不过,那案子终归是无人死伤,所以暂且错后,倒是这人命的案子,不可轻忽。死者何在,还请诸位老人家,带本官前去一观。”

“是!是!这就带大人去……鲁老七?!鲁老七?”

叫了一通,没人吱声,原来那鲁老七虽然长得挺壮实,可胆子实际上并不大,这一晚上,先是让他在个死人身上绊倒,刚回过神来,就又听见官兵来了,当即吓得就跑回家去了。

最后只能让另外一个人带着冯铮过去,冯铮一边吩咐将鲁老七叫回来,一边带着两个无常过去了。

如今正是夜色最深的时候,所谓黎明前的黑暗,可即便天黑,火把那点光又算不得什么,依旧能看出来这现场已经被严重破坏了。这里有一块不大的野草地,现在野草几乎都被踩平了,纪三叔大张着嘴巴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

孙阿毛举着火把,冯铮蹲下身仔细查看纪三叔的尸体。

这人一脸脏兮兮的胡子,可看眉目年岁应该并不大,超不出三十去,怕是辈分大。冯铮摸这人的下巴,已经掰不动了。又摸手臂、手指,也都已经发硬。大腿、小腿,还有脚趾同样也已经出现尸僵。

还有他的温度,在这夏日的天气里,确实温度已经不算高了,这死了至少得有两三个时辰了。

“将军,这一片都有血迹……”另一个无常举着火把在周围看了一遍,无奈的回道,“这人该是被移动过地方,但到底是村人发现之后移动的,还是凶手移动的,只能等那鲁七郎来了之后再问了。”

“嗯。”冯铮点点头,“这人正面只有额头有轻微擦伤,帮我将尸首翻过来。”

“是。”

两人刚合力将发硬的尸体翻过来,冯铮就忍不住“嚯!”的惊呼了一声,这人后脑偏下的位置,整个被打爆了。而且明摆着不是一次打的,而是经过多次击打。

“这是多大的仇啊?”孙阿毛忍不住抽了一口冷气,抬胳膊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也不见得是因为仇。”冯铮低头仔细看了看,“这虽然是多次击打,但是很有规律,都集中在在一个小区域里,倒更像是为了确定对方死亡……”

冯铮小声说着,因为愤怒或仇恨,或其它的什么情绪爆发之下,确实经常出现那种过度杀伤的情况。但那种都是一大片的,比如捅得稀烂的下腹,砸烂了的脸之类的。可是眼前纪三叔,伤口都几种在脖子以上,后脑下部,也就是四分之一圆的这么一个区域,其余地方,并不见任何伤痕。

冯铮从这里头没看出来凶手情绪爆发后的狂躁,反而看出来一种冷血的沉稳。

他又看纪三叔散乱的发髻,还有腰带、衣衫。

“凶手应该是从后袭击,先将死者击倒……然后骑在他腰间,抓住他的发髻,那石头之类的硬物重复敲击他的后脑,直到确认死者死亡。只是不知,凶手是仗着身高力大将人按倒,还是从背后偷袭,将人敲晕在地了。但也不能确定凶手是一个人,若是多人行凶,也有可能。找个门板,先把人抬走,其余的,明天天亮了再说。”

“是。”

冯铮从庙后头走出来,族老们带着鲁七郎正守在井边上呢。

“将军,孩子没见过世面,不敢过去,还请见谅。”鲁族长还算是挺回护族人的,拉扯着鲁七郎,让他躲在自己身后头,过来了。

冯铮摆摆手:“无妨,还请七郎将之前所见的经过再说一遍。”

见冯铮语气温和,畏畏缩缩的鲁七郎腰稍微挺起来了那么一点点:“是、是……”

可他说的那些话,也没什么新奇的,就是守夜起来,没看见人,去庙后头小解,让尸体绊了一跤。

冯铮便问:“你可还记得,你看见纪三叔的时候,他是头朝下趴着,还是面朝上躺着?”

“他、他他!他是……躺……啊!”冯铮的问话让他回忆起来了当时的情景,吓得整个人都哆嗦了起来。他大概是有紧张了就啃手的习惯,所以哆嗦着就要咬自己的手,可他那右手抬起来,竟然是满手的鲜血,看着自己的手,鲁七郎直接吓哭了,“不,不是、是趴!趴着!爬——哇啊!”

鲁七郎抱头痛哭,可甜水村的村人,包括刚才还回护着鲁七郎的鲁氏族长在内,都忍不住退后了几步。

鲁七郎这情况,真是忍不住让人朝不好的地方联想啊。是他自己说出来的时候找不见纪三的。当他们听到惊呼声找出来的时候,又是只有他一个大活人在场。之后这人说话词不达意,畏缩闪躲,刚才还逃了,如今又满手的血……

之前天黑,知道死了人,众人都忙着争吵到底报官还是不报官呢,其余的根本没人有心思去管。

“七郎,你这手……怎么弄的?”

鲁七郎正蹲在地上哭,听见鲁族长问,一抬头,先看见的就是自己的手,顿时就是一哆嗦:“我、我摔在地上,先摸着的就是、就是湿乎乎的……呕!”

这人脸上还一脸的泪痕,紧跟着就呕吐出来了。

不过他这表现,并没让众村人的怀疑变少,反而有人嘀咕他是不是做贼心虚。

“诸位族老,还请诸位说一说,那位被害的纪三叔为人如何?人命关天,律法如山,还请诸位不要想什么‘避死者讳’,死者最大的忌讳便是有冤无处申。所以,不管好的坏的,都清坦言。”

冯铮开了口,包括族老在内的村民都讷讷的应了,一时间倒是把注意力从鲁七郎身上移开了。

而他们所言的纪三叔,是个除了穷之外,没什么不同之处的平凡人。纪三在他自己家里排行老大,早年曾经娶妻,妻子进门没两年,因生产的时候难产,一尸两命,母子两个都去了,纪三叔就做鳏夫一直做到了现在。

而他这辈子唯一做的出彩的事情,就是半年前,龙子是他从井下头救出来的。因为如此,龙娘娘感念他的恩德,日常总有接济,所以最近纪三日子过得不错,甚至已经瞧上了邻村的一个寡妇,就准备今年秋收过后,把人娶进门了。

一直躲在所有人背后,尽量降低自己存在感的龙娘娘徐氏,这时候也在擦着眼泪,向众人表示自己的怀念和遗憾。

冯铮见实在问不出什么,看一眼蹲在地上发呆的鲁七郎:“那鲁七郎往日是如何?”

鲁七郎哆嗦了一下,惊恐的看着冯铮,又哀求的看着村人,可是没人与鲁七郎对视。

冯铮还有些防着他,虽然他问这话是出于公事公办,但这人显然是想多了,万一他以为自己进了绝路,突然暴起怎么办?可谁想到,这鲁七郎见了这情景,非但没暴起,反而把自己蹲得更小了,抱着头,缩着,嘤嘤呜呜哭的跟个妹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