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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死(80)

白浴燃被她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弄着急了:“到底怎么了?啊?你跟我说啊 !”

“我爸……”kiro缓了好几口气才把剩下的话说完整,“可能要不行了。”

Kiro赶回家的时候医生已经宣布苏爸去世,病房内充斥着低低抽泣的声音,苏 爸躺在床上闭着眼,面容安详就像是睡着了一般。这半年多来他一直都躺在那里靠 药物维持生命,kiro知道他很痛苦,却不能忍心亲手帮他结束这场噩梦。

Kiro走到他身边,抚摸他的脸庞,低语道:“这样也好,你也不用再受罪,也 好……”

Kiro的话让周围的人更加卖力哭,白浴燃站在人群的最外面,目光穿越层层叠 叠的肩头寻觅kiro,跟随着她,包裹着她……

Kiro很累,白浴燃知道,那么她可以做点什么让kiro开心些呢?

因为是疾病死亡,苏爸的葬礼很快就举行了。

苏家有自己的一块墓地,苏家的所有长辈都安葬在那里,苏爸今天也长眠于此 。

葬礼那天,很矫情地下雨了。Kiro一身黑站在雨中,高她半个头的白浴燃站在 她身边为她撑伞。

雨点从伞面往下滑,一缕缕地经过kiro的眼前,却未能模糊她的视线。

包裹着苏爸的那口棺材缓缓地没入地面,这个让她又恨又爱的人,这个带领她 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就此要彻底消失,再也无法相见……自从得知爸爸生命进入倒计 时后kiro早就最好了打算,心中也模拟过多次葬礼的场面,本以为可以非常坦然地 面对离别,面对这世界最最简单自然每个人都要经历的生死,可是当这一幕真的发 生时,kiro切切实实地失去了这些生命中重要的人那一刻,她才明白再多的预演都 只是预演,它真的到来了才是一把锋利的刀,割在心上,让你真切感觉到什么是痛 。

斜风细雨,kiro和白浴燃坐在台阶上,白浴燃依旧为她撑伞,kiro点了根烟抽 。

“抽烟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啊……”白浴燃沉默了半晌才来这么一句。

Kiro轻笑,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头,吐出青烟:“我没瘾,不会抽太多,只是觉 得烟这东西的确很管用,抽一口头皮都麻了,其他疼痛就可以缓解一些了。”

白浴燃将她执烟的手臂往外推,吻上她的唇。

“还有更好的办法让你缓解疼痛,你怎么不多试一试呢?”

Kiro被白浴燃逗笑,拍拍她的脸庞:“你还有心情做这种事,我也是服了你了 。”

“现在开始咱们在这个世界上可就是真的相依为命了,当然要赶快增进一下革 命感情了。像我们这样的人以后就算老了死了,也不会有后代为我们送行,唯一能 依赖的就是伴侣了啊。现在不快点彼此讨好的话以后死了没人收尸那就太惨了。”

Kiro很认真地看白浴燃:“我发现你对很多事都特别想得开,你到底是真想得 开还是在逞强?”

在一起不到一年,kiro和白浴燃聚少离多基本上处于各忙各的的状态。Kiro对 白浴燃的确细心观察,但很多秉性不是认真观察就能用肉眼观察出来的。白浴燃这 个人不是假洒脱,很多事情她看得开,而且在相当短的时间内就看开了。Kiro不禁 好奇,到底是怎样的成长才能让白浴燃拥有现在这种个性呢?

生命的终结伴随的总是新的开始,白浴燃对于她生命的开始很久没有这种想要 倾诉的冲动了。

白浴燃没有见过她爸妈,或许在很小很小小到没有记忆的时候见过,但这两个 本应该是最重要的人在她的心里却完全是陌生的存在。

她也不是在孤儿院长大的,那种地方对她来说的确有些高贵冷艳了。

她有记忆以来就是一个人住,偶尔会有一个自称她小姨的人来看看她,给她送 钱,带她去学校报道。小姨住在美国,每年回国一次顺便来见见她,白浴燃也有问 过她小姨关于父母的事,小姨说她父母车祸去世了,没有更多的解释。

白浴燃童年时代对于人生是迷茫的。同龄小孩有父母带领她们认识这个世界, 而白浴燃只有靠自己慢慢摸索一些道理,明白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更多的时候她都纠结在“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的漩涡里挣扎。

活着没有意义,没有任何事情让她感兴趣。

来到这个世界上究竟能做什么呢?有什么是让人非活着不可的事情呢?

直到有一天她谎报年龄去秀场打工,看见一位位身材高挑冷艳又高贵的模特从 她面前走过,灯光灿烂的T台仿佛是另一个世界,模特们全都不是和她一个物种, 她们自信地展现自己的身体和服装,一双高跟鞋将世界踩在脚下。

白浴燃被这个陌生又充满诱惑力的世界迷住了,她终于明白人为什么活着。

就是要在这般闪耀的背景下变成更闪耀的焦点。

“可能这种想法很傻吧,你可能也看不上眼?”天空渐渐放晴,白浴燃将伞合 了起来,“但的确是因为想要成为模特的想法一直支撑我活到认识你之前。”

Kiro笑:“我对你而言有那么重要吗?”

“有。”白浴燃正经说,“认识你之前我也有交过女朋友,这是实话你别介意 。虽说是交女朋友,但我知道她们不和我走心的,基本上就是空窗期,玩玩女女暧 昧的游戏就算,打发时间的一种方式,和玩线上游戏或者看电影逛街之类没什么区 别。这个圈子里都是速食爱情,或者她们根本不把爱情放在多重要的位置上。其实 我也不觉得爱情很重要,一个人也能过,但偶尔又会想……很寂寞啊,如果有个人 愿意一直听我说话,也愿意将自己的心事告诉我,然后我们两个人一直一直在一起 的话,那也是很不错的一件事。”

白浴燃叹息,靠在kiro的肩头:“我本来一点都都不害怕死亡,我一直视死亡 为回归。可是后来遇见你,我变得有些怕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搬家,一堆事,有多少更多少吧~见谅

☆、作死

吴夙和苏爸几乎是同时安葬,kiro将家里的事情处理完后就去了吴家。虽然讲 钱这种事挺让人恶心的,但却是非常实际。吴家的收入大部分都依靠吴夙医院,现 在主心骨不在了,因为葬礼又花了一大笔钱,kiro想着最起码能帮吴家度过眼前的 困难。

Kiro一个人去见了吴夙爸爸,将钱箱推到吴爸爸面前,试着用一个晚辈一个女儿 的语气对他说:“我和吴夙从小一块儿长大,她亲人就是我的亲人,以后我就是你 女儿,有什么事情尽管跟我说。”

这话说得她的确别扭,她到自己爸爸死之前都没能说出一句像样的话来,她有 想过,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希望自己能够收敛一点个性里的尖锐,将一切过不去 的东西都过去,将一切不可化解的东西都化解……

最起码,做一天的女儿,好好感受一下所谓的亲情。这是她想要尝试却已经随 着爸爸的去世成为永远不可能做到的事。

就算吴爸爸泪流满面地握住她的手,她也只能感受到一点点温暖和宽慰,心中 那已经空缺掉的一块依旧隐隐作痛。

从吴家出来的时候kiro接到分会组织的老大打来的电话,说她们有批货被人抢 了,死了个重要的兄弟,让kiro指示要不要杀过去。

白浴燃依旧为她撑着伞以遮挡这些日子以来的阴雨连绵,她看着kiro清冷的表 情吐出几个字:“拿钱去买回来吧,对方只是要钱而已。不是已经死了一个兄弟吗 ?不要再多杀孽。”

“……”对方一开始都没听明白kiro的意思,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犹豫地说了 一个“是”字。

Kiro和白浴燃坐到车里的时候跟她说:“重要的人和重要的情感失去了就是这 一辈子都无法重来了,对我是这样,对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样。我虽然 没有真的杀过人,但以前也是觉得杀人没什么,觉得人和人不一样有些人天生就不 该活着。”

白浴燃眨眨眼,温和地问道:“那现在呢?”

“人和人之间没有什么不同,都会哭都会笑,都有爸妈,死了的话都会有人哭 ,何必呢。”

白浴燃看着眼睛里闪亮的kiro忍不住揉了一下她脑袋。

“喂!小鬼你没大没小的是作死么!”kiro像只炸毛的猫一样马上把脑袋从对 方的掌心里弹开,怒视白浴燃。

白浴燃正过身子笑道:“还是这样的你看着熟悉,挺有精神的嘛。”

“……我有跟你说过我以前想要杀掉你吗?”

“你不是每天都有这个念想么?”

“不,我是很认真的。当初我看到你这个人就觉得我会毁在你手里,为了能长 命百岁我觉得快点将你解决掉比较好。现在想要解决掉你的心情有增无减,但我发 现了更多要解决你的理由,随便摸我脑袋这一点就是不可饶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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