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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驸马爷(227)+番外

而姚清泽笔杆子了得,随僧人走山过海时见着什么奇事异事不平事,难免要写个文章抒发一番,过去的著述洋洋洒洒过万言。

戴石细心地把姚清泽的文章收集了回来。

谢则安看完戴石带回来的资料,不得不感叹世间奇人无数。姚鼎言父子俩的言行简直都不想这个时代的人,瞧瞧姚清泽这位“小圣僧”做的事,明明是先帮寺庙转了个盆满钵满,回头做点“慈善”,形象顿时高大了。这能是这时候的人想得出来的吗?

再看姚清泽的文章,统统都不是老八股,反倒像他自己的见闻录,可以当一个个有趣的故事来看。

这样的人或许是赵崇昭最喜欢留在身边的那种,有趣而不荒诞,认真而不古板。

谢则安顿了顿,把姚清泽的文章收进袖袋。

姚清泽是姚鼎言教出来的,姚鼎言的满腔抱负,姚清泽耳濡目染之下应当也非常了解。若是姚清泽和赵崇昭交好,日后必然会影响赵崇昭对新法的决议。这样一个人接近赵崇昭,是福是祸还未可知。

若是从前的赵崇昭,谢则安还有把握让他对自己言听计从,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谢曦姚清泽。可赵崇昭虽然还没真正成长起来,却也渐渐聪明了,不是他三两句忽悠就能改变主意的“胖子”了。

留在赵崇昭身边的人越聪明,越危险。

另一边,姚清泽对谢则安也有了相同的评价。

姚清泽说:“难怪父亲说谢三郎是个变数,他的立场实在不好捉摸。”

座中有一中年人,闻言神色阴郁,哼道:“此人油腔滑调,也就奉承功夫一流,根本没什么能耐。”

这人是沈敬卿,姚鼎言曾给他争取来入东宫的机会,他却惹赵崇昭不喜,被赵崇昭嫌弃地赶走了。

姚清泽心中对这人十分鄙夷,面上却笑道:“坏就坏在他奉承功夫一流,太子和他亲如一人。”

沈敬卿说:“那倒不是,这几年我一直盯着他们。从前两年开始,谢三郎与太子的情谊其实已经淡了,平日里他们依然往来如初,实际上谢三郎却没再插手东宫诸事,太子遇事也不会再和他商量。”

姚清泽一挑眉:“哦?”

沈敬卿说:“他们的关系应该已经大不如前,要不然也不会出个谢曦,更不会出那桩老虎入城的祸事。”

姚清泽点点头。

沈敬卿对谢则安敌意极深,口里对谢则安不屑至极,心里却还是将谢则安摆在很高的位置。瞧,他这话里的意思不就是“要是谢则安出面,谢曦这种小人根本没有上蹿下跳的机会”吗?

沈敬卿气量狭窄,能力却是有的,姚清泽面上不露声色,淡笑说:“那我倒要好好结识一下这位谢三郎。”

沈敬卿拿不准这是姚清泽自己的意思还是姚鼎言的意思,没再多话。

姚清泽说好好结识,那就是真好好结识。他屡次主动上门拜访谢则安,并相约同游。

谢则安有心了解了解姚清泽,倒也不拒绝。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相熟。

姚清泽过去恃才傲物,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遇上能和自己比肩的同龄人。心中虽对谢则安怀有警惕,一起出行时却颇为痛快。试想一下,对于同一件事物的评价,你说出上句,对方就能马上接下一句,交流起来该是多么痛快?

姚清泽暗想,这样的人若是能拉到新法这边来是最好的。

了解了谢则安对天下财政的一些看法后,姚清泽觉得这事还是能做成的,因为谢则安的许多想法都与他和父亲的新法不谋而合。

心中有了计较,姚清泽与谢则安往来时便时不时地给谢则安透露一些姚鼎言的新法。

谢则安早年已看过姚鼎言的万言书,姚清泽一开口他立刻明白姚清泽的用意。

谢则安苦笑不已。

这家伙果然是他父亲的忠实拥护者。

新法是有好处的,这个许多人都看得出来。只是任何新政策都不是万能的,要是不能因地制宜地调整,一味由上至下地“下达任务”,只会变成各地“做指标”、“冲政绩”的恶政。

谢则安头疼不已。

他一小老百姓,哪操心过这种事?他不想当操刀的人,但眼睁睁看着别人拿起刀要落下,他又不忍旁观。

恶政猛于虎啊。

若是赵崇昭真能记住老虎入城的教训就好。他日后是一国之君,一动念,底下必然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