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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驸马爷(505)+番外

耶律昊嗤笑一声:“这说法倒是有趣,你们南人好像有句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是这样的吧?”

谢则安点点头。

耶律昊说:“那好,我要去看看。”他摸着下巴,“照理说我应该要腻味了才对,你说我怎么一直没腻?”

谢则安淡淡一笑:“无非是没有真正得到罢了,人总会有点不甘心。”

明棠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话题与自己全无关系。

耶律昊觉得谢则安说得颇有道理。虽然明棠从不拒绝他的索求,但要说真心?明棠是绝对不曾给他的。只不过从前他哪会要人的真心?人活在世,来去匆匆,为什么要吃力不讨好去讨要什么真心。吃到了就是吃到了,没吃到就是没吃到,怎么会有“吃到了却什么都没得到”的感觉?

但耶律昊就是有。

耶律昊没有因为这种情绪而感到懊恼,正相反,他觉得非常兴奋。这样的挑战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玩起来也许更为有趣!只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去看更多的美人,瞧瞧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再说。

耶律昊当下就和谢则安敲定回京日常。

谢则安送走耶律昊和明棠,又在纸上记了一笔。耶律昊无心于国主之位,如今他把部族力量捏在手中无非是想用来当筹码。只要把这一块吃下去,边境等于比从前往北挪了一大截!这是从圣德皇帝那一朝开始就未在有过的功绩。赵崇昭登基六年,已完成了收西夏、扩北地的巨大功业!

这对任何一个皇帝而言都是值得骄傲的。

只不过这功业耗尽了多少男儿的青春与血泪。

谢则安开窗看着边关的月色,心中不断调整着接下来应走的步伐。正想得入神,端王敲响了他的房门。两人在凉州从针锋相对到携手共进,如今相对而坐,都有些感慨。

端王说:“你比以前变了不少。”

谢则安转眸望向窗外,过了许久,他才把头转回来,对端王说:“因为我试着把它从心里剜出来过。”

端王微愣。

谢则安神色一顿,缓声说:“不久之前,我试着把它剜出来。像是把长在心里的刺一根一根地往外拔,越拔越觉得很快就能轻松自在,再也不用假装它扎在那里一点都不疼,多好啊。等拔到最后一根,看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才发现没了它其实比忍着它要痛一百倍一千倍。一切都空茫得让人无法忍受。我甚至忍不住发起火来——对自己,也对赵崇昭。”他看向端王,“在那之前,我根本不知道我会有这样的一面。所以我决定了,既然把它剜出来那么痛苦,那就别再让任何事情动摇到它。”

谢则安声音坚定:“不管是来自我们之间的障碍,还是来自于我们之外的障碍,都要打起精神一一扫清。”

端王微微出神。

谢则安看着端王的脸色,笑着说道:“皇叔,不管你想做什么我们都会站在你这边。恭王叔虽然口里说得冷淡,其实他对你和对赵崇昭都很关心。”

端王说:“我晓得的。要不是看在我是他弟弟的份上,他肯定早把我弄死了。”

想到恭王对接近谭无求的人的态度,谢则安莞尔一笑。

两人聊至夜深,戴石带着杨老杀到,逼得谢则安不得不去睡觉。端王讪讪然地离开谢则安房间,又听杨老说:“你身体也不怎么好,别瞎折腾了。要是晚上睡不好,找我开剂安神药便是。”

端王有些讶异地望向杨老。

杨老说:“我对你们赵家皇室确实厌恶得很,不过你们这些人和以前那些人不太一样。那人若是在的话,肯定会高兴的,一直到死,他都不曾对谁怀有怨恨……”他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替他恨。你们活久一点,把边关守久一点,他在泉下也会安心一点。”

端王不免又有些出神。

即使那人身死几十年,对许多人的影响依然根深蒂固。“君常”两字,至今仍停留在多少人心底最深处?那样一个人物,与谭无求、与谢则安比起来会有更大的不同吗?谢则安会重走谭无求和那个人的老路吗?

端王想了想,否决了这个想法。那人会死,是因为他甘心就戮。那个人心里根本没有他自己,几乎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江山社稷。那是个最多情的人,也是个最无情的人。多情是对江山与百姓,无情是对自己与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