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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吃月亮忘擦嘴(33)

倪名决突然想起了袁一概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说的话——我就想试试能不能把她一只手提起来。

此情此景之下,他好像也有点好奇。

有时行为总比脑子更快一步,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 傅明灼已经被他拎在手里了。

真的很轻,像只弱不禁风的鸡崽子, 背了那么重的一个书包,单手提还是毫不费力。

傅明灼千算万算, 没算到他会来这么一招,她脚尖绷直了才能勉强着地,后颈领口被一股力道向上提着, 衣服勒得腋下很疼。

谁会愿意被这么拎着过水坑?

士可杀不可辱。

傅明灼气得乱蹬:“倪名决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啊啊啊啊啊!”

倪名决小腿被她踢了好几脚,她这么乱动他也有些抓不住她,某一个瞬间确实很想把她扔下了算了,不过我国有句堪称万能的经典语录,能在不动声色间化解干戈,有种让人心甘情愿妥协的神奇魔力。

那句话叫:来都来了。

回都回来了,总不能白回来一趟。

傅明灼的嚷嚷在一个天旋地转后消了声,因为倪名决把她扛到了肩上,她上半身倒挂在他背上,脸枕着他的书包,她自己的书包则因为重力作用垂下去,她的注意力不得不全部用来紧紧抓着两根背带以防书包掉进水里去。

男孩子个子高腿也长,步伐矫健,傅明灼趴在他背上,脸跟着他走路一震又一震地起伏。

算了,扛在肩上总比拎在手里好多了。

傅明灼在某些时候还是很不挑剔的,老老实实闭了嘴。

徐忠亮下班以后,去车库取了电瓶车,盘算着下班后路过水果超市买点水果,带妻儿去父母家吃个晚饭,刚开学忙得要命,后来又陪学生在军事基地带了一个礼拜,算下来他都快一个月没看望父母了。

这么想着,远远看到一个男生扛着一个女生在走,看校服,是高一年级的。

徐忠亮是个多管闲事的人,不管是不是他班里的学生,他都无法抑制住园丁看到长歪的枝丫就想修剪一把的本能。他把电瓶车马力开到最大,车胎破开地上的积水,“哗”地直冲目标而去。

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徐忠亮认出来了,这背影不就是他家的香饽饽状元郎吗?女生倒挂着,头发垂得老长,乌黑发亮,手臂和脖颈白白嫩嫩。

背就算了,男生有点绅士风度是好事。

可现在这姿势一看就不正常。

而且还是在学校呢!

也太嚣张了!

徐忠亮的气血瞬间涌到了头顶。

他顾不上地上有积水了,猛地摁紧了刹车把手,车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用脚撑住了地面,皮鞋踩在水里,一下子就被浸透了。

倪名决闻声回头,他背上的女生也直起了头。

看清女生的瞬间,徐忠亮愣了一秒,然后他的表情从凶悍又严肃无缝切换成了慈祥又温柔:“明决,名灼背你过水坑呢?”

傅明灼因为倒挂血液倒冲,整张脸涨得红彤彤的,“是的徐老师。”

“好,好,好。”徐忠亮连说三声好,很放心地开走了,走之前还说:“同学之间就应该团结友爱互相帮助!”

倪名决:“……”他当然知道徐忠亮最开始凶神恶煞的表情意味着什么,这会他肩上的要不是傅明灼而是任何其他一个女生,他都得掉一层皮。

傅明灼的关注点跟他不一样:“倪名决,你知道徐老师每个月的工资有多少吗?”

“我怎么会知道?”倪名决已经走过水坑了,远远注意到校门口似乎还有水潭,也就懒得把人放下了,省得一会还要重新扛。

傅明灼从小就懒得出奇,小时候出行必坐推车,再大点推车坐不下了,就由大人抱着或背着,傅行此一边骂她白长了两条腿还不如去截肢,一边又口嫌体正直地把她抱到了实在不能再抱的年纪。

她注意到倪名决脚下的路已经没有积水了,不过不用走路她乐得轻松,才不会主动提醒他,她的声音因为他走路的颠簸被震得有些断断续续,“可你妈妈不是明辉的校董吗?明辉的工资和我们学校差不多吧。”

“……你关心那干嘛。”倪名决反问,间接承认了母亲的身份。学校里明里暗里打听他家世的人不少,他挺反感的,不过面对这丫头片子,他好像没什么抵触心理。

“我在想徐老师为什么开电瓶车,难道是因为我们学校工资太低,所以他买不起汽车吗?”傅明灼若有所思,“那他明天请我们去绿野吃饭,会不会破产?”

明天是周五,徐忠亮履行军训汇演那会的承诺,要请高一七班去一家叫绿野的餐厅吃饭。全班四十多个人,吃下来会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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