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轻声咳了咳：“这是我儿子，丛漾。”
看到两人相似的眉眼时，女人大概也有点猜到了。
她笑了笑，把躲在自己身侧的小男孩轻轻推出去：“快去和哥哥打声招呼。”
小男孩死死抓着她的裙摆，不肯过去。
女人看着丛仲远，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孩子。”
丛仲远笑了笑：“他还小，不需要教他太多规矩的。”
他走下楼梯，给丛漾介绍：“这位是你杨阿姨。”
丛漾冷眼看着面前这一幕，老头子年纪越来越大，身旁的女人倒是一个比一个年轻。
视线往下，落在那个还不及他腿长的小男孩身上，他挑了唇，似笑非笑的问道：“这是你第几个私生子？”
丛仲远眉头紧皱：“丛漾！”
男人站起来比他还高个半头，淡淡垂眸，神色倒是没什么变化。
依旧是那副冷冰冰，谁也不放在眼里的傲慢。
也不知道他到底随了谁，冷血又绝情。
丛漾转身上楼，丛仲远的怒吼声从客厅传来：“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才生了这样的儿子！”
女人在旁边劝他：“你血压本来就高，情绪别太激动。”
小男孩的声音怯怯的：“是……是啊，丛叔叔，您......您小心身体。”
男人的声音温柔下来：“还是阳阳听话，来，让叔叔抱抱。”
——
明天是秦艺桑的祭日，丛漾回来，就是为了给她扫墓，她的牌位还放在丛家祠堂里。
房间还保持着原样，应该是每天都有打扫，他看了眼桌上放着的那张合照，穿着旗袍，身段姣好的女人怀里抱了个小孩，照片已经有些年头，可惜女人的脑袋被人剪了。
原本温馨的合影，中间缺了一块，显得诡异又可怕。
丛漾已经不记得这是丛仲远的哪一任剪的了，只知道她是一个善妒的女人，三天两头就闹着要把家中和丛漾母亲有关的东西给扔出去。
包括从她肚子里出来的丛漾。
——
池晓得知宋星辰好不容易放一次假，特地下山来陪她。
两人缩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摆满了零食。
池晓嘴里吃着薯条，看到视频里的弹幕，她没忍住，笑道：“居然还有人说你本人性格很清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星辰不爽的眯了眯眼：“我哪里不清纯了。”
“你清纯？”池晓笑道，“当年那个整天调戏丛漾的宋星辰难道不是你吗？”
宋星辰没什么底气的小声辩驳：“我哪有整天调戏。”
池晓靠近她：“是不是要我帮我你回忆？”
宋星辰死鸭子嘴硬：“你少给我凭空捏造。”
池晓问她：“约他去你家看电影结果偷偷换成限制级的是不是你？”
“......”
“陪他去图书馆，结果在人家专心学习的时候用脚在底下蹭来蹭去的是不是你？”
“......”
“仗着他听你的话，就把人家一血拿了的是不是你？”
害怕她继续说出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宋星辰打断她：“我承认，这些的的确确都是我做的，但我也就对他一个人这么做过啊。”
池晓嘴角带着坏笑，靠近她：“说实话，你单身到现在是不是因为丛漾？”
“我是因为没碰到喜欢的。”
不喜欢，再优秀都白搭。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宋星辰站起身，扒开那堆零食，把手机拿过来。
屏幕上的来电联系人写着丛漾。
她疑惑的皱了下眉，这么晚了，他给自己打电话干嘛？
她穿上鞋子刚要出去，池晓疑惑的叫住她：“去哪？”
宋星辰说：“我接个电话。”
然后打开门，出了客厅。
她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按下接通，将手机放在耳边：“喂。”
那边迟迟没有回应，安静的，只能听见耳旁的风声。
宋星辰疑惑的喊了一声：“丛漾？”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丛漾难过的时候，话会变的更少，这点宋星辰还记得。
每一次，她都会问她：“我的小宝贝怎么啦，为什么会难过呢？”
时间和风声一起流逝，因为临近十五，头顶的月亮很圆。
黑夜里，宋星辰的声音很轻，她问：“我的小宝贝怎么啦。”
温柔的一塌糊涂。
和七年前一样。
丛漾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能有人在对待感情的时候，永远这么游刃有余。
仿佛置身事外，随时都可以抽身，然后看着身陷囹圄的人。
即使是被无情甩开的前男友，她也能用这种温柔的语气，说出这种亲昵的话。
多情的人也无情，她的温柔并不罕见，施舍也是随手。
而接受施舍的人，却从来没有自知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