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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牧场(191)+番外

袁波用力点头。如果这两年没有卯足劲去学习,没有卯足劲争取一切能争取的机会,他也不可能代表省里来参加这次竞赛。不管这次有没有拿到名次,能来这一趟就已经给他吃了颗定心丸。连全国性的比赛他都能挤上来,高考怕什么!别人肯花的功夫,他照样肯花——家里的条件也正在变好,别人能有的东西他也能有!

袁波坚定地说:“我们说好了!”

这时火车开始鸣笛。

章修严拉着袁宁退后了两步,把袁宁圈在怀里,免得袁宁被火车启动带起的风卷下月台。

火车缓缓拖着笨重的躯体往前驶去。

袁宁很想跟着火车往前跑,最终却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不急,一点都不急,他们不用为短暂的离别难过。

袁宁注视着火车,直到火车开出视线之外,他才转过身,把脑袋埋进章修严胸前。他鼻子还是酸酸的,抱住章修严说:“大哥,我知道不该难过,但还是很难过。我又要很久都见不到袁波了,”袁宁把脑袋埋得更深,“等大哥来首都念大学了,我是不是也要很久才能见到大哥一次?”

章修严一顿,抬手扫了扫袁宁的头发。明知道该把怀里的小脑袋推远,他却还是做不到。等真的不在眼前了,也许就能狠得下心了吧?在那之前不必特意疏远也不必刻意冷淡,免得这小结巴又多想。

章修严缓声安慰:“不管多久才见一次,他还是你堂哥,我也还是你大哥。”

第62章 小红本

首都书法协会。

会客室里坐着个金发碧眼的外宾,他脸上爬满皱纹,精神却非常不错。坐在他对面的,是年逾古稀的书法协会会长,是书法界泰斗般的存在。

老会长早就想退,想给后人让位,但大家都不让,因为老会长在这儿就是标杆、就是象征,就能吸引不少人关注书法、坚持书法。现在这一代被普及义务教育的孩子,大部分人都是练老会长的字帖长大的。

会见外宾这种事,本不该再劳动老会长,不过这次来的是故人,自然例外。当初老会长到国外呆了一段时间,这位外宾热情地接待了他,让他在异国不至于举目无亲、举步维艰。

老会长感慨地说:“没想到你居然能到华国来。”

外宾爽朗一笑:“其实自从你住在我们家一段时间以后,我母亲和妻子她们就喜欢上了华国文化,碰上你们华国过年时还会买个唐装穿上。还有啊,家里的碗碟都换成了华国的瓷器,她们口里不说,心里喜欢得很。而且现在形势不一样了,国会那边巴不得我们多来走走,看看有没有加深两国联系的新契机。”

老会长一点都不想掺和这些事:“我这里可没有你要找的契机。”

外宾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身体微微垮下,背脊陷入椅背中,垂下肩膀直叹气:“我也是累得慌,想来你这里清静清静。用你们的话怎么说来着?接受绚烂美丽的华国文化的熏陶,找到可以让心灵栖息的宁静之所。”

老会长瞅了外宾一眼:“我们才不会说这样的酸话。”他很少承认自己是文化人,因为他们这一代人经历过最动荡不安的一切,下过地、进过城、逃过荒、扛过枪,哪一行都干过,什么事都经历过一点,这一切造就了如今的他,同时也随着岁月流转融入到他的血骨深处,他不愿抛弃其中的任何一部分。过去容易让人忘怀,所以总该有人将它们铭记。

外宾知道老会长固执,也不多说什么。他站了起来,挺了挺背脊,走到会客厅挂着的书画前站定,说道:“这是你画的吧?连我这种外行都觉得这上面的山峰和河流气势非凡,配上你的字真是一绝,怪不得你那些后辈们都舍不得放你走。”

老会长摇头:“我还是更希望有后辈能越过我走到更高的地方。我现在所在的位置还远远不是顶峰,”他的目光悠远而哀伤,“曾经我也以为自己已经站到了顶峰,后来才发现自己所窥见的不过是小小的一角。”

外宾来了兴趣:“难道华国还有人比你更厉害?为什么我好像没有听说?”

老会长说:“他已经很久没有画画,更没有留下什么书画作品。”他也站了起来,“文化馆的展厅这边倒是收藏了他后期的一些作品,不过不是书画,而是风筝。”

“风筝?”外宾惊讶,“为什么是风筝?”华国是风筝的起源地,在很多文化作品里是象征着矛盾的自由与束缚。难道这个人曾经遭遇了什么,才会把心血倾注在那小小的风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