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小牧场(316)+番外

周聿林从对局中回过神来,猛地发现自己背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西川江不简单!他明明只是旁观,却也被这人从容不迫的落子弄得一阵紧张,推断错了好几步!在这种层次的对局里往往一步错步步错,败势几乎是无法挽回的。

章修严和袁宁过来时,华亭棋社一片沉寂。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作为围棋的起始地,这几年在国际赛事上却连续失利。国内最有希望的选手邱东,这次也在西川江面前铩羽。刚才不少人都问周聿林能不能赢西川江,看完这场对局之后所有人都意识到这有多难。论计算能力,西川江不差;论棋路推演,西川江更不差。更重要的是,西川江有着周聿林无法比拟的经验与心境。

袁宁跑到周聿林身边,小声问:“是我们输了吗?”每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沮丧,也有些迷茫。

周聿林倒是神色如常。他“嗯”了一声,说:“输给了西川江,一个岛国选手。他很厉害,如果去学数学的话我可能比不过他。”

袁宁说:“这样啊!”袁宁好奇地问周聿林,“那下棋的话你可以赢他吗?”

“比不过。”周聿林很诚实,“我没有他那种对围棋的执着。”即使是隔着屏幕,周聿林也能看出西川江有多热爱围棋,几乎是全副身心投入到棋局里面——仿佛棋盘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那周同学你应该去学数学!”袁宁建议。

周聿林讶异地看着袁宁。

“周同学应该很喜欢数学吧,”袁宁说,“喜欢一样东西才能全心全意去对待它——才能做到最好。而且以后他要是想来和你比围棋的话,你就和他比数学,把他给比下去!”

周聿林莞尔。

周聿林和老周说了一声,跟袁宁一块走了出去。章修严一直站在门口,见周聿林和袁宁走一起,礼貌地朝周聿林颔首。周聿林已经没法从章修严身上感受到那种明显的不喜,不过他不会以为章修严突然就变得喜欢自己——更有可能是把心里的“不喜欢”藏了起来而已。

三人上了车,李司机就载着他们前往牧场。云山牧场的夏天有点热,袁宁抵达时有人告诉他,罗元良赶羊到山地上去了。高山上有草甸,那里的牧草十分鲜美,很合羊群的口味。

自从章修严把周围的森林都买下来,罗元良把几处高山草甸都划入牧场范围,春天开好了路,初夏他就把羊往山上赶。羊群里有头羊,想领着整个羊群走不需要太费心太费嗓子,只要赶着头羊走就行了。袁宁放假时来看过罗元良赶羊,白花花的羊群一个挨着一个往山上走,强壮的成年羊围成三角形,把老羊和小羊围拢在中间,而头羊则是这个三角形的尖端,它一走,后面的“三角形”就浩浩荡荡地跟着走。

袁宁对章修严和周聿林说:“我们上山找罗元良吧!”

章修严点点头,给袁宁戴了顶草帽。袁宁也给章修严戴了顶,同时递了另外一顶给周聿林。

周聿林正讶异于袁宁与章修严自然而又黏腻的亲近,就看到一顶草帽横在自己面前。周聿林接过草帽戴上,跟在袁宁身后往山上走。

周聿林和章修严都以为爬山会很热,结果到了半山腰被凉凉的风一吹,只觉得沁凉又舒服,整个人都精神了。两个人都是注意锻炼的人,走到草甸附近时依然如履平地。草甸周围有许多高大的岩石,把草甸天然地隔绝起来,让羊群可以安安稳稳地呆在里面。草甸的左边有两间小木屋,屋底是悬空的,遇上暴雨天气羊群可以躲进里面。

袁宁跑了过去,喊道:“罗元良,我们上来了!”

罗元良还没出现,一道黄影先掠了出来,几个起落,闪电一样消失在袁宁眼前。袁宁吃了一惊,跑进屋问:“刚才那是什么!跑得好快啊!一眨眼就不见了。”

“黄鼠狼。”罗元良说,“它偷吃了牧场几只鸡,我要它还点东西给我们。”

“还能这样吗!”

罗元良笃定地点头。黄鼠狼是很有灵性的,他给它吃鸡,它付出小小的“代价”,很公平。这黄鼠狼不仅自己来,还把全家带来了,没事就来转悠一圈,讨只鸡吃。罗元良把一个盒子给袁宁:“这是黄鼠狼尾巴的毛,这两三个月攒下的,可以用来做狼毫笔。我还攒了一些羊毛和兔毛,你上次说这些都可以做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