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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牧场(94)+番外

章修严向来浅眠,袁宁一动他就醒了。等浴室里传来水龙头被拧开后哗哗哗的流水声,他才睁开眼,看着半掩着的浴室门。他不喜欢和人亲近,章秀灵他们也不敢亲近他,袁宁胆子不大,但却不怕他……章修严伸手摸了摸被袁宁亲过的地方。

看来这小结巴越来越大胆了。

章修严走下床,走进浴室,和袁宁一块刷牙。袁宁呆了呆,看着镜子里和自己一样只穿着秋衣秋裤的章修严,觉得心被填得满满的。一定是大哥个头太大了,住进他心里以后把他的心都塞满了!

袁宁认认真真地刷完牙,拿起小毛巾擦脸。

章修严见袁宁眼角没擦干净,伸出手接过暖暖的毛巾,稍稍使了点劲,帮袁宁把脸重新擦了一遍。袁宁乖乖说:“谢谢大哥。”他把毛巾洗干净挂好,跑出去换衣服。

章修严也和他一起换。

两人齐齐出了门,牧场清新又冰凉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们都忍不住吸了口气。袁宁说:“冬天的牧场也好漂亮啊!”

章修严点点头,带着袁宁开始晨跑。

跑过小桥,跑上小山坡,太阳爬起来了,薄薄的晨雾散去,鸭子们扑棱棱地从白桦林飞出来。罗元良的身影也出现在袁宁眼前,袁宁高兴地说:“罗元良你养的鸭子飞得好高,好厉害啊!”

罗元良点点头,提着桶去棚圈那边,开始一天的工作。

袁宁说:“罗元良真勤快。”

章修严“嗯”地一声,继续往前跑。

袁宁迈开腿直追。

袁宁积极发问:“野鸭子都会飞吗?”他知道罗元良养的是没有爸爸妈妈的野鸭。

章修严说:“是的。”他念出一句很有名的话,“《滕王阁序》那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里的‘孤鹜’,指的就是野鸭。”

袁宁非常崇拜:“大哥懂好多!”

“练字时抄的,”章修严看了他一眼,“你也可以练这篇,就是有点长。不急,慢慢来。”

“好!”袁宁一口应下来。

“练字不觉得辛苦?”

“不辛苦!”袁宁说,“象牙它们更辛苦呢!”

“象牙?”章修严注意到这个陌生的名字。

“就是蔺爷爷那边的花儿,”袁宁很喜欢象牙,把它的话都告诉章修严,“它们还是种子的时候被埋在很深很深的泥土底下,只有最努力的花儿才能钻出地面看见阳光!”

章修严点头:“是这样的。”

袁宁很高兴,小脸蛋红扑扑的。两个人跑到伐木场那边,他又把木工说过的话告诉章修严。章修严顿了顿,带着袁宁出了东边的门,走到伐木场那边。木工正在坐在灶房外面编藤蓝,土灶下火缓慢地烧着,铁锅里粥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袁宁跑上去向木工问好。

木工手很巧,没多久的功夫,藤篮就有了轮廓。他不是很擅长和人交流,听见袁宁的问好只是点点头,又继续埋头编藤蓝。袁宁看着木工那被磨得长满老茧的手,满脸赞叹:“木工叔叔你是在编篮子吗?”

木工点点头。

袁宁说:“你是不是还会编椅子,编桌子,还有四四方方的柜子?”

木工终于开口说话:“会的。”

袁宁说:“真厉害!”他好奇地望着那细密的藤篮底,“我可以摸摸看吗?”

木工说:“可以。”

袁宁伸手摸了摸,觉得那小小的长藤编起来之后特别结实。他往高高的山上看了看:“这些藤是在山上找的吗?”

木工说:“罗元良找的。”提到罗元良,他的话多了起来,“他从小就能在山里自由行走,再密集的林子他都敢进,不怕野兽也不怕蛇。他给我找藤,我给他米粮,有时也分他一点肉。不过他自己也能弄到肉,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他都吃过的。现在入冬了,他也能捉到鸟、捞到鱼。”

袁宁说:“罗元良也很厉害。”

早饭时间快到了,袁宁和木工道别,跟着章修严往回跑。

两个人没有进牧场,而是从东门绕回正门。牧场附近有几个村庄,天色已经大亮,袅袅炊烟从房顶飘起,随风散在空中。远处有一级一级的梯田,覆盖着薄薄的雪,整座山白白的。也许是因为有周围的群山合抱着,牧场这边不算冷,雪也化得快,动物们可以靠着黄黄的牧草度过漫长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