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嫖欧阳老板(114)+番外

“喜欢吗?”

“嗯?”阿悠回过神来,点头,“嗯,好漂亮。”

而后她感觉身下的男子微微用力,将她往上托了托,缓步行走了起来。

不是没有注意过,其他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都露出了夹杂着些许敬畏的神色;不是没有想起,其他人说过“下雨天无法举行灯会”;不是没有听到,路边人的窃窃私语。

但是,又有什么关系?

阿悠举着雨伞,仔仔细细地观赏着眼前难得的美景,再将其深深地印刻在心间。

“阿悠可还记得,你十岁那年,小镇涝灾,城郊的屋舍尽数被淹。”

“当然记得。”阿悠低低笑起,回想起很遥远很遥远的从前,“好不容易置办下的家什,一场水来就全都没了,身上只剩下几个响叮当的铜板。偷偷告诉你,其实那时候我悄悄哭过,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天都塌下来了,那么久的努力一下子烟消云散,嗯,用句诗来形容的话,大约就是——辛辛苦苦一整年,一下回到解放前。”

“……解放?”

“别在意这个,这种时候你只要说‘好诗’就成。”阿悠微微转动伞柄,一些停留在其上的水滴纷纷滑落,“虽然我知道自己作诗的水平真的很臭。”

太子长琴轻咳了一声,继续道:“我倒真不知晓你曾哭过,只记得你匆匆跑回来,一把抱住我就往高处躲,什么都来不及拿。”

“是啊,钱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逃过一劫后,大水终于退去,屋舍却无法再住。”长琴再次将她往上托了托,接着说道,“你就如此刻一般,背着我淌水离开。”

“你还记得啊?”阿悠“噗嗤”笑出声来,“那时你才两岁,我是说,那个身体才两岁,软软小小的,背起来一点不费劲,我背着你在漫过膝盖的水里走啊走,漫天漫地都是浑浊的颜色,里面什么东西都有,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悠,走着走着却想开了。我失去的,比起别人也许只是一个零头,何况两个人都没事,难道还不算好运吗?”

“阿悠总是这样豁达。”

不是豁达,是现实逼得人不得不豁达,若不这样,人生究竟能有多么不开心啊……

阿悠却未把这句话说出口,只说道:“那时,是我背着你,现在,终于轮到你背我啦。怎么样,我重吗?”

“极轻,仿若天边云霓。”

阿悠笑弯了眉眼,连连摇头道:“你倒比年轻时更能哄我开心。”

然而,比起十岁那年的经历,她倒更加记得,离开小镇前,和他一起去看的那场灯会。

记忆中,也是与现在一样的美好。

那时,她对他说——活着是多么得好。

那时,她对他说——等解决了难题,我们再一起回来看灯吧。

那时,她对他说——到那个时候,我一定要从街头吃到街尾,决不会像现在这样半途而废。

他从未对她失约,而今,失约的人却要变成她了。

活着,是多么好。

可以一起回去看灯。

可以再从街头吃到街尾。

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

61 曲尽

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自从秋去冬来,便是连场的鹅毛大雪,万物凋零,院角的几丛菊花被层层冰雪覆盖,虽仍挣扎着露出些许盛开的色泽,却再也看不出从前那生机勃勃的模样,蜷曲的叶子在寒风的吹拂下微微颤抖,仿佛溺水的人伸出求救的手,却无人问津。

从前也有过这样的雪天,但那总是兴致勃勃地将它们从雪地里扒拉出来的女主人,今年却不见了踪影。

因为几日前,她就陷入了极深的昏迷,仿若是征兆,雪突然停了,暖融融的日光自厚厚的云层后钻出来,普照大地,屋檐和树梢上的冰凌一点点融化,“滴答滴”的微弱水声响彻了整个院落,时而声音微大,原来是它们坠落到了雪地上,砸出一个个浅浅的坑。

长琴站起身,走至窗边,打开了极小的缝隙,让新鲜的空气流动进屋内。

仿若是被这清晨的第一缕夹杂着阳光的风惊扰,阿悠眼皮轻颤,从深深的沉睡中醒来,第一眼,便看到了静站在床边的寂寥背影,她不自觉地伸出手,也许是想要抓住,也许是想要安抚,费劲全力,却只微抬起几根手指,又虚软无力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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