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基斯张开嘴，清脆悦耳的鸟鸣从他嘴里发出来，与深夜格格不入。
天际传来一阵回应，一头成年的狮鹫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城外的地面，将见势不妙想要离开的厄里斯抓在了爪子上。
它尖锐的鹰爪刺破了纷争女神的皮肤，紧紧的扣进她的肩膀。
厄里斯痛叫了一声，挣扎却逐渐停滞下来。
她越是挣扎，狮鹫的爪子就扣得越紧，几乎要刺进了她骨子里一般，撕扯着传来一阵阵剧痛。
她距离人类的城邦越来越近。
这里法则和混沌的气息浓郁，厄里斯在高处，看到城邦中心灯火通明的会议台，心中涌起一阵极为不祥的预感。
作为纷争之神，她是能够察觉到绝大部分人内心的阴沉心思的，而之前在接触人类的时候她就发现，人类拥有不输于神明的欲望，只是被一层良善的薄膜包裹住了。
只要有欲望，挑起纷争就是轻而易举的。
厄里斯有这个自信，但她绝对没有想过这群人类会有混沌的庇护，甚至连宙斯的神罚都没能将任何一个人类杀掉。
狮鹫到达会议台上空，盘旋了两圈，俯冲而下！
人群陡然散开，狮鹫展开双翅就足以遮盖住六个成年人的巨大体型让他们不得不退。
狮鹫将厄里斯极为随意的扔在了地上，然后用它的喙部并不尖利的上半部分狠狠的敲了一下阿基斯的脑袋，然后走到塞勒西斯身边，亲昵的蹭了蹭。
阿基斯手里拿着匕首，弯下腰揪住厄里斯的衣领将她提起来。
“说说吧，你今天白天干了什么？美丽的女神。”刚站起来的厄里斯下一秒就被按在坚硬冰冷的石台上，阿基斯声音并不大，却足够让今天经受了轮番轰炸的人类听清楚。
他在审问，当着人类与诸神的面。
厄里斯看着周围她一直视作蝼蚁、如今却围聚着看她被羞辱的人类，冷哼了一声。
阿基斯眼一眯，抬手将手中漆黑的匕首刺进了她的肩膀，穿过肩膀直接钉在了石台上。
厄里斯闷哼一声之后僵硬了一瞬，马上如同当初的赫尔墨斯一般惊恐激烈的挣扎着。
“我想你现在知道这把匕首有什么用了。”阿基斯声音温柔的很，漆黑的匕首插在厄里斯的血肉里，贪婪的吞噬着属于神明身体里的神力。
对于神明来说，他们赖以生存的神力被抽取远比当众被羞辱要来得可怕。
更可怕的是，她察觉不到阿基斯内心的阴暗。
她不相信，即便是一边那个成了神明的人类内心也有隐约的恶念，而他背后那个邪恶的家伙却是真正品格高洁的人！
“是宙斯！”无法做些什么的厄里斯尖叫着，“是雅典娜！她许诺了我将我接回奥林匹斯！”
阿基斯嗤笑了一声，“然后呢？”
“只要我挑唆人类分裂！只要我挑唆人类争斗就……”
“哦……这一切都是宙斯的错。”阿基斯笑眯眯的将结论陈述出来。
但即便主谋是宙斯，帮凶也不可饶恕，哪怕只是个工具！
他膝盖顶着厄里斯的后腰，让她不得动弹，将匕首拔了出来。
然后他抬头，看着目光有些呆滞的年轻人的头领，伸手手把他拉过来，将手中的匕首交给了他。
年轻人木然的接过匕首，看着阿基斯，半晌没明白过来。
“不明白吗？”阿基斯拉过他握着匕首的手，轻轻的在厄里斯的背部划过。
整好是心脏的位置。
年轻人睁大了眼，看着尖叫颤抖着的纷争女神，一抖手几乎将匕首扔掉。
阿基斯紧紧的扣住了他的手。
“人类是可以弑神的。”阿基斯压低了声音，原本清脆的少年音带着低沉的蛊惑意味，“杀死一个高高在上的神明所获得的荣耀与辉煌，远比再建立一个新的城邦要来得容易，不是吗？”
年轻人用力想要抽挥手，却丝毫不得动弹，他有些惊恐的睁大眼，“这是神明！！”
“这是敌人。”阿基斯轻描淡写，黑漆漆的眼睛如同阴天晚上毫无光明的夜幕，“杀了她，你就是整个城邦的英雄，就能抵消你之前犯的错误，你能弑神。”
阿基斯冷眼看着年轻人的矛盾和颤抖，他摇着头，手中挣扎的力量却逐渐的变小了。
——那是神明！
——那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