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遥等到了想要的回答，舒展开眉目，在宁远的脸颊上一吻，走到了客厅里。
学校操场后面有一面矮墙，在宁远的怂恿下林斯雨会翘了体育课陪着宁远坐在那里抽烟。林斯雨说都被宁远这不良少女带坏了，以前她可是从来不逃课的。宁远对此的反驳是：反正你现在也不是班长了，正经八百的给谁看啊！
林斯雨鄙视宁远的堕落想法，却也觉得这样未曾经历的生活很有意思。
秋天的校园显得很荒凉，没有了绿色似乎一切都陷入了冷色调的包围之中。从远处吹来的风吹起她们的头发，衣领，把她们谈笑的声音吹得很远很远……
就这样，学习，翘课，考试……时间一点点向前推移，到了1999年的年末。
那天林斯雨一起床就看见窗外一片白色，下雪了。
林斯雨开心地翻出自己最喜欢的那件紫色的棉衣，围上长长的围巾，再配合上帽子手套，整个人就只露双眼睛在外面。
林斯雨从小就很喜欢雪，可惜她所在的城市很少下雪，就算下了就薄薄一层，上午下的基本上当天下午就化了。
那年的雪似乎下得特别大。
林斯雨兴冲冲地来到学校，宁远一见她就大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啊？”林斯雨不解。
宁远从上往下仔细打量了她一番，噗哧一声又笑出来：
“大茄子！”
“什么！”林斯雨抡起书包就砸过去，宁远笑着逃开。
“你怎么还穿这么少？”林斯雨把宁远拉过来看她一件薄外套里就只穿那件质量粗糙的校服：“都下这么大的雪了，你不冷啊！穿秋裤没？”说着就要去掀宁远的裤腿。
“你干吗啊！动手动脚的，注意点影响啊林同学！”
“有什么秘密还不让看了？”
“哪有你这样上来就掀裤子的，那我掀你的行吗？”说着宁远就伸手去扯林斯雨的衣服，林斯雨吓了一大跳双手挡在胸前往后一跳，惊恐地说：
“你干吗啊！”
“就许你动我不许我动你，多不公平。”
“那可不一样！我扯的是裤子你拉的是衣服！而且你是……”
“我是什么？”
林斯雨顿在那里，想了想说：“没什么。”
宁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然后又露出调皮的表情，重复说道：
“大茄子。”
“你！”这次林斯雨真的把书包丢了出去，却被宁远牢牢地接住了。
中午林斯雨和宁远没回家吃饭，在学校外面吃了两碗牛肉面就来到操场后面的矮墙上坐着，宁远抽烟，林斯雨坐在她身边拿本书在看。
“你看什么呢？”宁远好奇地伸过头来。
“高校的招生简章。”林斯雨转头带着一丝兴奋的表情问宁远，“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宁远被问得一愣，反问道：“你想考什么大学啊？”
“还没想好呢，不过肯定是往远点的，大点的城市考。”
“为什么呀？”
“你不觉得很好吗？远离爸妈的管束，大的城市也能发展的好啊！”
宁远看着林斯雨充满朝气的脸，那对未来的憧憬与期待的强烈气场几乎化成了有形的气息紧紧地包围住了宁远。
似乎就一句话，让本来认为已经熟悉的人瞬间又被拉远了。
“恩，是啊，挺好……”
“那你呢？你想考哪里？”还没等宁远回答林斯雨迫不及待地说，“我们考到一起好不好？”
本以为宁远会有个让人兴奋的回答，结果她却闷闷地说：“你要去的学校我考不上。”
林斯雨知道她们俩的成绩不是一个层次的，但是宁远那消极的态度让林斯雨很着急。
“没关系，我可以给你补课啊！！”
“不用了，没用的。”宁远站起身。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宁远你别这么不求上进！”
宁远站在那不说话只对着她笑。
“那……那我们可以不用考同所学校，一个城市的就行啊！那样也能经常见面。”
宁远仍然笑着，看着远处。坐着的林斯雨抬头看向宁远，宁远的头发长长了，遮着眼睛让她的眉目不清晰，发红的嘴唇微微向上扬着，从林斯雨的角度看来宁远好像要融化进淡蓝色的天际……
宁远突然低头，看着林斯雨，黑白分明的眉眼扬起，在一个很明朗的笑意后她挥一挥手，说道：
“拜拜。”
说完，突然消失在林斯雨的视线中。
林斯雨心头一紧，慌忙站起来寻找宁远，宁远倒在她们坐着的矮墙后面的雪地里，深深地陷入那层层白雪之中，大字形地躺在那正对着林斯雨笑。
可是林斯雨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在宁远消失的那一瞬间林斯雨的心跳都在瞬间停止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有那么一天，这个坏坏的又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生可能真的会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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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起来吧！多冷啊！”林斯雨穿着厚厚的棉衣，笨拙地慢慢爬下矮墙。还没等她站稳就被宁远一下给拉倒了。在宁远身边又摔出一个人字形的大坑。
“好冷啊！”林斯雨想挣扎地站起来但是被宁远拉着使不上劲，怎么也起不来。
宁远大笑着：“茄子变乌龟，四脚朝天就翻不了身！”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你！！”林斯雨狠狠地把雪都踢到宁远身上，企图把她活埋。
“喂！冷啊！钻我脖子里了！”
“你也知道冷啊！那就让你再冷一点！”用力把手抽出来，林斯雨把宁远生生地埋在雪地里，这回换宁远站不起来了。
“救命啊！”宁远哀嚎的声音响彻整个操场……
林斯雨觉得生活从未有过地单纯起来，每天早上固定的时间起来，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去上学。学校也变得可爱起来，有那个家伙在似乎上学的时间让人充满期待，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好玩的事情。放学回来心无杂念地开始写作业，写到精疲力尽就沉沉睡去，然后第二天又到来了。
就是这样的生活让她的心情平和，偶尔有会想起杨想那句让她无比心痛的话，但是让她记得的反而是心痛的感觉是更多点。林斯雨问宁远，为什么她会那么伤心，但是伤心也过得很快？宁远的回答是因为那不是真的爱。
“那什么是真爱？”
宁远思考了一会，回答说：“真的爱，会有无法改变的伤痛。”
林斯雨在渐渐熟悉并慢慢习惯了这样没有波澜的生活，随着时间的拉长她觉得这种生活变得理所当然，但当她偶尔地沉淀下情绪心里会隐隐地想到这样的生活不会是永远，而是一种倒计时，随着高考的到来一切都将会改变……
林斯雨不想改变，却又被时间这不可抗力拉进这个漩涡里，那是时间的黑洞，是谁也无法挣脱的宿命。
索性先不去想这些，只一步一趋地往前走去。
1999年的最后一天就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地到来了。没有传说中的山崩地裂世界末日，就像往常的所有平淡的日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就到了。
“晚上干吗去啊。”宁远轻轻地把块橡皮放到林斯雨的头上。
“没去哪啊！跟家待着。”
“明天不是元旦放假么？也不出去玩？”
“我也想玩啊！可是跟谁玩啊？”
宁远靠近她，小声说：“放烟花去吧？”
林斯雨坐直身子两眼发光：“好呀好呀！去哪放？”
“你到时候跟我走就好了。”
“还挺神秘。”林斯雨斜她一眼，橡皮从脑袋上掉了下来。
“宁远！！”
“哈哈哈哈。”宁远大笑着跑走了。
晚上林斯雨心不在焉地在奶奶家吃完饭，看爸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正合她意，她装作很累的样子对爸妈说要回去写作业就溜了出去。跑到和宁远相约的广场，远远地就看到宁远披着一件米色的长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整个人被大大的风衣裹在里面，又变得小小的一只。广场人蛮多的，很多父母带着孩子在放烟火，星星点点地映照着墨蓝的夜空。
“久等了！”林斯雨小跑过去拉住宁远，两个人呵出的白雾纠缠着，包围着宁远微笑的面孔。
“烟花呢？”林斯雨见宁远空着手不禁绕着宁远转着圈看。
“这里啦！”宁远从大衣里拿出一个口袋，里面都是冲天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