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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四季不变(13)

“弱肉强食,你这小绵羊注定没有公平待遇!”

“什么小绵羊,那么肉麻!”说完林斯雨有些腼腆地低下头。

“嗯,是,是大茄子。”

“去死!!”

两个人站在回家的十字路口上,往左是林斯雨的家,往右是宁远的家,以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路口有什么特殊的意味,但是今天她们在这个路口停了下来。

宁远抬头看着夜空,却找不到一颗星。林斯雨也抬头,却注视着那轮明月。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慨当以慷,忧思难忘。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

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越陌度阡,枉用相存。

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

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

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宁远皱着眉头说:“你念什么呢?”

“短歌行啊。”

“什么玩意?”

林斯雨的表情百转千回的:“明天就高考了你连短歌行都不知道?”

宁远一摊手,憨厚地笑。

“我真的服了YOU了。”林斯雨盯着宁远问,“那你知道这首诗什么意思吗?”

宁远仍然摊手,摇头。

“算了,就这样吧……”林斯雨无奈地放弃了。

两个人坐在路边,吹着风,喝着可乐,聊了很久,直到路人稀少,四周安静,宁远站了起来,说:“该回家了。”

“就走了?”

“不早了,明天可是你重要的日子。”

“也是你重要的日子啊!”

宁远双手插口袋,一如既往地笑着。

“那,真的要回去了……”林斯雨不舍地看着宁远。

“嗯,回去吧。”

“再见,宁远。”

“再见……林斯雨。”

夜色下宁远垂下眉目,刘海遮住半边眼睛,整个人被夜色染上一层忧郁。

“再见啊,回家吧。怎么还不走?”她说。

“我不想走……”林斯雨觉得自己几乎要哭出来。

“走吧,我要走了。”宁远说着往后退,一步两步……

“走吧,真的,再见了。”说完宁远一转头,头也不回地跑走了。那熟悉的背影慢慢地被夜色融化,像是就此要跑出林斯雨的生命之中一般。

林斯雨心中百般酸涩,她明白了很多疼痛是无法让人真正哭出来的。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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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课你去上吗?去的话帮我们签到吧!”

宁远看了下短信,然后直接删除了。

下午的课很少人来上,这样三流的大学就只有散漫的学生。宁远也并不是喜欢上课,而是和寝室相比她宁愿坐到教室里来。

上课的时间是两点,还差两分钟就要上课了,班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老师已经见怪不怪,很冷静地在准备教案。

宁远在窗边靠后的位置坐下,往窗外望去银杏树的叶子已经全黄了,大风吹过,那些黄色的半弧状小树叶潇潇而下。很多人都在树下拍照,一副天真烂漫。

宁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一条短信,不是舍友,而是来自沈奕。

“你在干嘛?我在你学校门口,出来。”

这命令的口吻和她当着面的时候说的话感觉一模一样。

宁远只好收拾好刚打开的书包,很对不起老师地在上课铃刚敲响的时候就起身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一眼就看见了沈奕的宝蓝色车停在那里,宁远走过去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上,靠在靠背上沉默着。

“怎么了你,见到我你就这副要死不活的死样子,什么态度啊!”沈奕嚼着口香糖趴到宁远身前,胸部顶着宁远的手臂轻轻磨蹭。

宁远笑道:“大白天的你干吗?”

“大白天的怎么了?谁看的见啊!你也少在那装什么正人君子,你压着我的时候可不知道有多开心。

说着沈奕吻上宁远的脸颊,一路亲向她的唇。

“你说话怎么这么猥琐啊沈大小姐?”

“怎么了?你都22岁了还没进入成人的世界啊?”沈奕轻挑着嘴角,薄薄的唇往下游移覆在宁远的脖子,锁骨上……

宁远有些呼吸急促,轻推沈奕说:“换个地方。”

沈奕笑得妖媚:“听你的。”

沈奕的家宁远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每次来,无论是什么季节那阴森的客厅都会让宁远有些不寒而栗。可能是这个家太大,而且没有人气的缘故。沈奕曾经开玩笑地说,就算她在家里□叫得震天响也没有人会听见。

宁远跟在沈奕后面,本想走上二楼沈奕的房间里,沈奕一回头搂住宁远,两个人跌倒在沙发上。

“你干嘛呀,在客厅?”

“那怎么了?反正我家也没人,在哪还不一样?”说着沈奕的唇又贴了上来,宁远抬起头让沈奕的吻贴上自己的肌肤,她拉扯着身下这个妖娆冶艳的女人的衣服,手覆了上去。两个人火热的身体像蛇般地纠缠在一起,相拥而下……

沈奕是宁远在大一下半学期时候认识的。那时候宁远经常利用课余的时间去打工,因为那时候她已经满18岁了,抚养金也不再寄来,宁遥那个样子也不可能让她出去工作。宁远想,反正自己整天也没什么事情做,出去打工贴补家用也是不错的。

她一开始在一个商场里工作,而沈奕就是喜欢横扫商场的暴发户。作为一个店员宁远是不太称职的,她懒于殷勤地推销她负责的产品笑容也过于敷衍,但是沈奕还是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黑着一张脸的宁远。

沈奕对宁远行了一个很长的注目礼后,走过去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陪我吧,我可以买很多东西给你。”

宁远挑了一下眉,转头到身后看了看并没有人,转回来看着眼前这个化着有些俗气的浓妆但五官却很精致,一脸势利,估计还比自己大个好几岁的女人。宁远深吸口气,轻浮地说:“好啊,不过你还是直接付现金吧。”

沈奕□的身体比她那化妆的脸庞显得更年轻而真实,宁远喜欢拥着她的身体而不去看她的脸。沈奕却很喜欢亲吻宁远的脸颊,她说宁远那张嫩脸会让她觉得自己更靠近青春一点。宁远说:“你也不老啊,才26,比你老的人多的是。”

“可是结过婚的人就是不一样,心态老了。”

从沈奕那里听说她20岁的时候就嫁给一个当地很有钱但是老得快要西游的老头,当时所有人都说沈奕嫁给他就为了他的钱,沈奕完全不去理这些流言,她对宁远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能那么淡定吗?是因为他们说的都是对的,我就是图那老头的钱,我不要一辈子都过穷日子,有钱的日子多好。”

不久那老头就如沈奕所愿翘掉了,沈奕继承了他大部分的财产,从而开始过着一种不工作,整天挥霍金钱到处找情人的糜烂日子。

越了解这个女人宁远就越同情她,沈奕活得光鲜亮丽但是每晚都要靠酒精和性生活来麻痹自己。没有亲人,也不去相信任何一个靠近她的人,不和谁结婚,死守着那些她用一辈子换来的财富。

她寂寞是理所当然的,为了自己要追逐的金钱必然要付出生活的某些重要的部分,只是宁远同情她,可怜她那世故的价值观。只是单纯的可怜,没有其他任何感情。特别当每个月看自己的银行卡里多出的那些钱时,她很现实地觉得她和沈奕之间就是一种交易。沈奕给她钱,她为沈奕赶走寂寞,就是这样。

宁远没有想过自己会过这样的日子,她姐姐并不知道这一切,她想不出来万一哪天宁遥知道每月这些生活费不是由宁远打工挣来的而是通过和一个女人上床得来的话,宁遥又会怎么闹。

“今晚不留下来吗?”

“不了。”宁远穿好衣服,拎上自己的包就往外走。

“哼,冷淡的人。”

走出沈奕家的时候外面已经完全黑了,宁远掏出烟点燃,火光映亮了她的脸庞。她已经不同于三年前那个高中生,她染了暗红色的头发,也剪短了,左耳打了一个耳钉,整个人显得更加难以亲近。

估计她再看到我,会装作不认识我吧?

宁远抬头望向天空,吐了一口烟。那白色的烟雾吐出,消散在了沉沉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