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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四季不变(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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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斯雨说她今年已经大三,一周前刚回来,学博物馆专业的她要去市里的博物馆实习。刚才她刚从超市买了一大堆的东西走出来,一个无礼的人就冲过来把她一撞,怀里的食物全飞散到地上。林斯雨正要发火,望向那个疾奔的人,暗红色的短发被风吹起像朵绽放在夜色下的玫瑰。

“虽然你越来越像个流氓,但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你了。”林斯雨站在宁远面前,歪着头看着她,俏丽的短发轻轻垂下,眼神中溢满了笑意。

林斯雨和三年前的感觉很不同,青涩的稚气褪去,展现在宁远面前的林斯雨自信成熟,穿着素色的条纹衬衫小短裙,和这个城市长大的孩子的气质都不大一样了。

“你倒是变了不少。”宁远跑得太累了,随意坐到地上,点燃一支烟正要抽,林斯雨蹲下来熟练地夺过宁远手中那粉色的烟。

“Sobranie,你还在抽这种烟啊,对身体不好你知不知道啊。”

宁远有点发愣,呆了会,冷笑道:“你懂的倒多了。”

“人总会长大的啊。”林斯雨站起来感慨道,“你倒是一副沧桑的样子,你又惹什么事了你。”

“没什么,就是一些有的没的事情。”

林斯雨看她不想多说也不再问,两个人沉默着。这样的沉默不像以前的她们默契地不说话只想安静地感受彼此,现在她们的沉默只是因为空白,只是因为陌生。

“你怎么会回来这里实习?你应该留在大城市里,那样才比较有发展的机会。”

林斯雨没回答宁远的问题,而是认真地说:“之前的暑假我有回来,也有去你家找过你,当然我没有上楼。”

“你有来找过我?我怎么没有见到你?”

“你当然没看到我啦!你和你女友正打的火热呢?”

“什么啊!”

“陈茗学姐啊!我看到你和她在一起。”林斯雨的目光紧紧抓着宁远的脸,怕漏掉她任何一个表情,哪怕一个细小的反应。

可是宁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变化,冷冷的,就像天上的冷月。

“是,我现在是和陈茗在一起。”

这个答案让林斯雨出神很久,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是啊,只是小时候的同学……也是我离开的,这么多年,哪有不改变的东西。”

“啊?你自己在嘀咕什么啊!”

“没事!”林斯雨的微笑仍然很灿烂,那个瞬间林斯雨回忆起了高中时那个总爱对自己使坏的宁远,欺负完她后宁远总是露出一个无邪又温和的笑容。就在这个时刻,林斯雨觉得自己和多年前的宁远重叠在了一起,微笑的弧度,故作轻松的心情都是一样的。

那晚两人谁也没挽留谁,各自回家了。

回到家的时候宁遥问她怎么这么迟才回来而且还没买菜,宁远却只是“哦”了一声就回房了,弄的宁遥莫名其妙。

陈茗就要毕业了,但是她的心思完全没在找工作上,整天魂不守舍的样子周围的朋友家人都替她着急,她却像没事人一样天天往宁远家跑。同学间早就有传言她的性取向的问题,可她也不去在意。其实也没法在意,别人的怀疑揣测都是对的,她有什么好苦恼的呢?谁爱说就说吧!反正这也是个谣言满天的年代。

虽然陈茗没有在意过这些谣言,但却没有想到过他的出现。

苏天长的并不是很帅那种类型的男生,但是白白净净,眉眼间有股单纯的气质。他在学校里人缘很好,还是体育部的部长。

他听说陈茗的事情的时候他还完全没有和陈茗说过话,只是听着哥们儿饭后闲谈。男人的话题也少不了女人,但更多的时候会夸大其词。苏天也见过宁远,他对宁远的印象很不好,觉得好好的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把自己打扮的跟男人一样,在他心里早已经把宁远和异装癖划上了等号,同时他也为陈茗抱不平,那异装癖都已经被富婆包养了,你还跟她纠缠个什么劲啊!

只是那天下午苏天刚打完球回来,一手抱一篮球另一手正拿瓶可乐在狂喝,路过图书馆门口的长椅时他停下了脚步,他看见陈茗独自一人坐在椅子上无声哭泣。

他承认那个时候他完全被陈茗吸引住了,不只是因为她的美丽,更是因为她默默流泪,倔强却又绝望,这种情绪深深地打动了苏天,而苏天的目光也生生地纠缠上陈茗,久久无法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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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天不知道自己对陈茗的喜欢是真喜欢还是同情或者是被她的外表所吸引,这些情绪哪种比较多,但是他的恋爱心情却来得突然而热烈。

陈茗全班都知道了苏天在追求这个传说中口碑很差的女生,所有人都觉得苏天是好奇心,是新鲜感,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有多认真。

以前也不是没有男生对陈茗表示过好感,但是都被她拒绝了。对男人她就是提不起兴趣,她以为这次也同样地打发掉这个追求者就好了,可是苏天虽然主动认识了陈茗还天天在她班门口晃荡,硬要送她回家,但是表白的话却从没有说过。陈茗不相信苏天这些行为只是单纯的想和她做朋友,可是人家没有表白,要怎么拒绝呢?

苏天的事她很怕被宁远知道,以宁远的个性她肯定会让她和苏天在一起,之前就有个男的追陈茗,陈茗想让宁远吃醋就告诉了她,谁知宁远一点也没吃醋的样子反而天天说那男生不错,怂恿陈茗和那人在一起。

想到没良心的宁远陈茗就觉得心痛。就是这样的人她还要爱,不要说别人怎么觉得她了,连陈茗自己都觉得自己贱的可以。

自从宁远知道林斯雨已经回来后,整个人有些精神恍惚。她不明白当时那么想追求美好未来而远走高飞的林斯雨为什么又突然回到这个小城市,本来已经觉得不会再遇见不会再有交集的人,就这样又出现了……

宁远不想让林斯雨知道现在自己的糜烂生活,她很想把一切得不到的美好就停留在当初那个单纯的年代。可是为什么又要来给珍藏在心里的宝贵回忆加一个后续呢?

宁远躺在自己的小房间里,淡淡的灯光映在她无表情的脸庞上,周围巨大的阴影紧紧地把她包围。生活,总是事与愿违。

沈奕这两天心情很好,她拉宁远出来陪她逛街。

沈奕说不用再担心曾城国那窝囊废,之前她利用自己的关系网狠狠地恶整了他一番,让他那唯一赖以生存的小公司也面临破产,逼的他亲自上门来求沈奕。

“真可惜你没亲眼看到他那可怜样,就差给我跪下了!所以我说这个世界上没有用钱办不了的事,用钱可以买到一切!比如这些衣服……”沈奕挑了一大堆的衣服让宁远帮她拿着,享受着店员的奉承,一转身搂住宁远的腰,勾了一下她的下巴,说,

“比如你。有钱,我喜欢的东西就都能成为我的。”

宁远冷笑着,不说话,她早习惯了沈奕的俗气,而且她也觉得沈奕说的很对,这世界就是这般现实。

两人从商场里走出来,沈奕挽着宁远的胳膊。夜色之下沈奕看着身边这年轻,秀气的高挑女生,越看越喜欢,忍不住抱着她亲了一下。

“你干吗,大街上发情。”

“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喜欢你才亲你,别不知好歹!”沈奕笑骂着。

两人继续往前走,刚转头宁远就顿住了。

“怎么啦!”沈奕看她们面前站着两个人,一个人打扮的颇中性,穿着蓝色的衬衫,戴着黑框眼镜,表情也在茫然。另一个女生比较娇小,穿着白色的毛衣,黑色的短裙,正狠瞪着宁远。

沈奕正要问:“你们认识啊!”那一脸气愤的女生就走到宁远跟前,直直地盯着她说:

“你这样做对得起陈茗学姐吗?”

宁远还没开口,沈奕就回敬道:“你谁啊你!管什么闲事!”

“没跟你说话!”林斯雨更是一句顶回去。

“嘿!什么东西啊你……”

宁远不想让林斯雨惹到沈奕,急忙圆场,拉住沈奕,对林斯雨说:“好了,别恼了,回头我再给你解释。”

沈奕还想不依不饶,却被宁远拉走了。

林斯雨站在原地,看着宁远离去的身影心里说不上的失落。她身边的眼镜女生这才发话:“小雨,那是谁啊,惹你生这么大的气,没想到你还会这么凶啊!”

林斯雨什么也没说,拉着她走了。

宁远一路上都没说话,臭了张脸回到家,完全不理宁遥在一边碎碎念。想到林斯雨对她的的指责她就觉得生气,难过,失落的情绪让她坐立不安。去厨房狠狠地喝了一大罐的牛奶,肚子涨的难受,她蹲到阳台上,身边的小草轻轻摆动,宁远看着无忧无虑的它们,无奈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