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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武安君他不得好死(6)

作者: 莲子百合糖 阅读记录

孟贲脾气火爆,见那年轻向导罢工一般,瞪大了铜铃一样的双眼,粗声叫道:“收了秦国的金,现在不想干啦!”

中年向导见状,忙拦在儿子面前,道:“哪里会!哪里会!我儿子不过脾气不好身子又弱,是我带各位军爷去翻巴子梁,他领路去葭萌,怎么会不干!”

说着,那中年向导侧身踹了一脚自家儿子,低声骂了一句,“乱管什么闲事,不要命了!”

年轻向导此刻火气尤在,只抱着膝盖不肯低头。

乌获看了看地上赖坐着的年轻向导,对白起拱手道:“伍长,趁时日赶路要紧,我在此处督促,必不会晚了日子。”

白起点头,沉声道:“好。你按着原定的时日绕路前往葭荫。孟贲,往巴子梁出发。”

孟贲手按短剑,高高回应,“嗨!”

中年向导撇撇嘴,回身又踹了那年轻向导一脚,低声不知说了句什么,这才快步往白起前头走去,先出了山洞,领路往巴子梁走去。

孟贲跟着向导往外走,白起正想走,抬眼却见蒋泊宁还回头瞧了瞧伯嬴与季嬴,动手扯了扯拴着蒋泊宁的绳子。

蒋泊宁感知手上的动作,却没回头,沉默一瞬,开口道:“不时将有地动,姐姐赶路之时,切记小心头顶落石。”说罢,抬起下巴来,瞪了白起一眼,将手上的黑布狠狠掷到地下,又觉得不解气,抬脚撵上去踩了几脚。

白起只觉她孩子气,也未曾上心,扭头就往外走。

“伯宁……”

身后传来伯嬴的声音,蒋泊宁双肩微动,未曾回头,加紧了脚步,攥紧手腕上的绳子,跟白起的脚步着往山洞外头小跑出去。

下了一日半夜的暴雨,将这山路冲刷得泥泞不堪,盘山的羊肠小道本就狭窄,此刻路上尽是泥土混着沙石,被风吹断的树枝横斜错乱地拦在路上,不时还能见山上滚下来的枯木与大石。

蒋泊宁虽然被捆着手腕,可那绳子不长,白起身形又比她高大,那绳子挂在他腰间,倒是让蒋泊宁能借力而走。蒋泊宁只紧紧跟着白起的脚步,几乎是印着他的脚步往前走,根本不需要自己避开石块与泥泞,轻松得仿佛是牵了条牵引犬一般。

蒋泊宁抬头看前面一声不吭,大气不喘,蒙着头一样往前走的白起,只见白起身上甲胄齐备,手执一支硬木长矛,身上还背着箭筒与一张铁胎硬弓,腰间左侧一口阔身黑铁短剑,右侧一把精铁匕首,背上更架着一面牛皮包铁的盾牌。整个人从背后看去,更是如同黑压压的铁山一般,看起来沉重异常坚不可摧。

只顾往前走着,竟有些百无聊赖,蒋泊宁攥着手中的绳子往身前轻轻扯了扯。

白起感知到腰间有细细的力道牵扯,却没有回头。蒋泊宁见他无视自己,狠起劲来又扯了数下。

白起头也不回,更是惜字如金,“说。”

蒋泊宁撇撇嘴,“白伍长,你这身多重啊?”

白起冷声道,“与你无关。”

蒋泊宁心中暗骂一句“臭木头。”却起了性质纠缠于他,套话道:“那我问些与我有关的。你便这样放心太子荡跟那年轻的向导走,不怕乌获保护不力,叫太子荡魂留巴蜀?”

白起猛地顿住脚步,蒋泊宁贴着他走得紧,一时不备,一脑袋撞在他背上那面牛皮包铁的圆形大盾上,哐当一声,叫蒋泊宁只觉得脑袋一片发白。

白起旋踵转身,一手揪起蒋泊宁被捆住的手腕,冷冷看着她,只一句话不说。

蒋泊宁回过神来,想要揉揉额头,却奈何手被人执住,只撇撇嘴,嘿嘿笑道,“还真有太子荡在啊!”

白起一愣,一瞬便反应过来是被蒋泊宁套路了,一张黑黢黢的脸竟泛起了红,用力一把丢开蒋泊宁的手腕,大步往前走去。

绳索牵引,蒋泊宁只觉得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上,扯着绳子晃荡两步,这才跟上白起的步子,往前继续走去。

蒋泊宁心中暗忖,这白起脾气确实差,又木又凶,这般看来,到真的有了两分战国杀神的模样。方才白起的反应,倒是真真切切告诉她——秦国的太子荡,未来的秦武王,如今真真切切地在这巴蜀深山之中,与乌获一道,绕路往葭萌而去。

历史上并无太子荡从军的记载,可是秦武王生性鲁莽,力大无穷,胆敢到周都洛阳去举鼎,以致后来丧了性命,蒋泊宁也只是猜测,这太子荡在即位之前,曾改名换姓投入秦军麾下。而如果是入了秦军,按照太子荡的个性,这样开山拓路的大力士之举,必定少不了他的身影。

这样说来,在蒋泊宁落入这个时空之前,所有人事物,都与蒋泊宁所知的历史没有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