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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瑶记事(36)

作者: showfar 阅读记录

谢梧珏点点头,道:“难为八弟弟有心!”

谢梧瑶小心扶姐姐坐下,自己呈大八字瘫软在榻:“真是累死了!好舒服,珏姐姐要不你也躺下?”

“呸呸呸!童言无忌!乱说什么!”谢梧珏嗔怪妹妹。

谢梧瑶舒服得直哼哼,姐姐的责怪充耳不闻。哼哼够了,谢梧瑶问:“珏姐姐的预产期在几月?”

“三月份!”谢梧珏微笑,举止仍然那么雍容高雅。

过了会,听到男士们进院了,谢梧珏急忙扯了扯妹妹的衣裳,谢梧瑶很不情愿地坐起身。

因都是自己人,朱云劲、吴凯、谢廷玉进来后,大家都很随意。

谢梧瑶与朱云劲毕竟分别一年,还是有些生疏感。谢梧瑶见过礼后,便不再开口,只取了架子上的摆设,低着头在手里玩。

男士们说着庙堂之事,女士们则贤淑地倾听。

说了一阵子,谢廷玉说起了武当山,顿时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起来。

朱云劲不露痕迹地取了谢梧瑶手里的摆件,端详之后,道:“原来你摆在这儿了。”那件岫玉摆件,他到底送了她,抬眼整个架子上的物件,有不少都是她从他书房里顺来的。朱云劲眼含星月,嘴角噙笑。

谢梧瑶迅速取回他手里的摆件,放回原处,有些心虚地嘀咕道:“不是也给过你东西么……那个古剑。”还有些荆州土特产!她的身家能和他的比么,瞧他那眼神好像她占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朱云劲笑了笑,不再理谢梧瑶,而是拿眼看谢梧珏。

来前夫君朱云劲曾暗示过她多与吴府加深感情,谢梧珏会意,笑道:“凯表弟,妹夫——该称呼哪个好呢?”说得几个人都是笑,吴凯表示无所谓。

谢梧珏含笑道:“妹夫,我和妹妹分开这么久了,实在想念,初五那天你、还有玉弟弟都到我们府上吧,我们再多聚聚!”

初五那天吴凯本是另约了人,但到底朱云劲的面子更大,遂点头。谢廷玉也约了别人,为难道:“能叫上孙名元和朱云鹤?”

谢梧珏看了眼朱云劲,笑着点头道:“你叫多少人都行,你们只管聚你们的,我和瑶儿也好多说说话儿!”于是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几人正说着话,大丫环紫茹来了,说谢四老爷谢雪南和四太太黄氏请几位过去。如今谢四老爷谢雪南也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又是谢府这一辈中官品阶最高的一位,在朝上在谢府里都过得很滋润。

几位笑容淡去,纷纷起来整理衣冠,唯独谢梧瑶没动地方。

“瑶儿!”吴凯不悦地蹙眉。心中再是有怨,面上的功夫也是要做足的,人情往来,礼仪孝道,自古以来不就如此么!

谢梧瑶仍是未动,顿了顿,反而睡倒在榻上。这回连谢梧珏都蹙眉了,不满道:“瑶儿——”

朱云劲摆手示意二人住口,自己走过去,在谢梧瑶耳边说了句话。

谢梧瑶立即跳起身,下榻穿鞋。

众人狐疑,却不便开口相问。

到了晚间,谢梧珏实在忍不住,问夫君和妹妹说了什么令她改了主意。朱云劲一晒,道:“本王说——你若不去,廷玉会吃亏!”

梧瑶记事 II : 市井田园 第 49 章 相互交底;

秋苑正房已大变样,装饰得暮气沉沉。谢梧瑶走在最后,躲在高个子的身后避开了行礼,坐在下首。谢四老爷和大女婿朱云劲在朝上已是熟悉,很快便相言甚欢。二女婿吴凯与岳父是同级官衔,早晚都要同朝共事,两人皆有相交意愿,彼此间努力攀谈。反而是谢四老爷自己的三个亲生子女表现得很沉默。

聊了一会,谢四老爷关心起谢梧珏的身体来,给继夫人黄氏递去话题,黄氏接过话儿勉强说出几句,问谢梧珏身孕几个月了?平日可吃得下?有何反应?谢四老爷见引得母女两人终于说上了话,欣慰笑道:“珏儿,你临产时给个信,为父让你母亲过去陪你。”

提到母亲,谢梧珏忍不住微蹙娥眉,婉言拒绝道:“多谢父亲挂念,瑶儿妹妹已答应女儿届时来府相陪。”瑶儿才多大!谢四老爷听了很不以为然,然在座其他人皆无表示,他也就不说什么了,大过年的,他可不想招惹他那个难缠的女儿。

可偏偏他那个难缠的女儿开口了,道:“大过年的,母亲的牌位何在?孩儿们应当前去郑重拜祭才是。”一席话说得在情在理。在谢四老爷的带领下,所有在场的人心情各异地拜祭了亡夫人吴氏。

再返回客厅,刚才的和煦气氛已不在。谢四老爷心里不痛快,教训儿子道:“廷玉,你在外野了大半年,年后你赶紧回上书院完成学业,也好像你姐夫吴凯一样,早日出仕为官,为国为家做出些成绩!”

谢廷玉面色不佳,咬唇不语。谢梧瑶知道哥哥谢廷玉越是生气就越不说话,这点和她正相反,她若是气了,话反而会变得比平常多。谢梧瑶冷冷地答道:“玉哥哥当下的首要任务是——好好地玩!”

厅上几人立时就把口中的茶水给喷出来了。吴凯咳了又咳,他的小表妹、小妻子当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吴凯边咳,边示意谢梧瑶不要乱来。

谢四老爷认为自己此次拿住了二女儿的话柄,正好借机教育一番立些父威,遂不动声色地问道:“这却是为何?”

谢梧瑶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说道:“当年谢老爷十八岁离开学堂,不屑入仕在京中游荡八年,混得京城名公子的头号,接着抛家舍子离家出走十余年,而今方幡然悔悟,想起了家国社稷父子亲情来。素来虎父无犬子,玉哥哥年仅十三,谢老爷该不会是宽以待己严以律人之人吧?!”

谢四老爷面部有些扭曲,后悔不该让这个女儿开口,还当着两个女婿的面。

谢梧瑶此番出言,志不在于给谢四老爷难堪,看看在场几人的各异表情,她又把话有圆了回来:“玉哥哥三岁习武,五岁入学堂,七岁入上书院,到今天已经学了十年,该学的、该了解的也学得差不多了。的确,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但是,社会和生活的本质,并不如书本上写得那样通篇理义道德!它需要一定的阅历来理解,死读书和读死书并无益处。俗话说得好,到哪个山头唱哪儿的歌,玉哥哥在什么年龄就干什么年龄的事为好,当下玉哥哥就该好好地玩乐才是!至于其它,等玉哥哥年龄到了,成家立业之后,自有他忙的。”言毕低头喝茶,不再开口,也不去看别人反应。

生活并不如书本上写得那样通篇理义道德!听完谢梧瑶这番话,厅中几人很是震骇。朱云劲目光灼灼,谢梧珏惊诧无比,谢雪南久久不能开口。也许直到今天,他们才对这个他们眼里只知撒娇耍蛮的小姑娘,真正有所了解。

吴凯深深看着谢梧瑶,半晌,率先回过意来,打圆场道:“开年我上职后,正值春耕时节,我打算各地走走,廷玉若是有闲,不若和我同往?”

自己的事还要妹妹来出头!此刻的谢廷玉无比郁闷,无甚兴趣地道:“容我想想。”

入夜,回府的路上,小夫妻二人都感到有些疲倦,靠在车内软垫上没怎么说话。

走了一段路,吴凯问:“珏儿怀孕,为何信中不告知我们?”话有不满,他们一直在荆州帮谢梧珏收集受孕的偏方。

“也许出于小心吧,跟皇宫粘边的事多龌龊着呢。”谢梧瑶没精打采地道。

吴凯再次震惊,小妻子不光是总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不仅仅是某些时候言辞尖刻,她的思想并不如她外表看上去那般单纯。他忽然有摸不着她想法的感觉,这不牢靠的感觉很不好,吴凯伸手将谢梧瑶抱在怀里,仿佛这般才安心些,过了会,他道:“珏儿生产时,你真的要去陪吗?”

“因为没有亲生母亲,能有个至亲在身边,大约珏姐姐心里就没那么害怕了吧。”谢梧瑶悠悠地揣测道。

吴凯收紧了怀抱,对怀中人儿叹息道:“你胆子小,身子也弱,到时就别进产房了,仔细被吓着,嗯?”他其实不想她去,都说女人生孩子如过鬼门关,换作黄氏去岂不更好吗?珏儿也太不顾及瑶儿的感受了!

谢梧瑶在他怀里动了动,也不知是应了还是不应,忽听她娇声怨道:“以前在秋苑时不觉得,怎么过个年这般累呢,这年拜来拜去的还要过多久?”

她这娇样儿又似从前了,吴凯轻笑:“要到十五呢。”

如此说来还有十二天!谢梧瑶犯晕,当即说道:“你安排下,需要我参加的拜见往来尽量安排在这几天,初八开始我要生病了。”

吴凯顿时哭笑不得。哪有人还能预订生病日子的?想生病就病?心知这样的谢梧瑶已是做到她的极限,吴凯只好答应下来。

初四,谢梧瑶跟着吴凯拜会他的同窗及未来的同事。

初五,在皇四子家聚会。

初六,初七,谢梧瑶跟着长辈在吴府招待亲朋。

若说期间比较高兴的事,当是皇五子朱云恒派人送来的四个月的生意分成!分成的数目颇丰,来人还道:属于谢廷玉的那份两千两银子也已送去。谢梧瑶很开心,暗道朱云恒这人虽处事心狠手辣,但诚信上还行。谢梧瑶让来人带回一封信,信中提到了将有新产品棉麻混纺面市,按老规矩分成。此外信中连一句问候也无,朱云恒收到信后,连声恨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