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旨跋扈(96)
焦娇和景元帝各自在自己的方向努力着,偶尔晚间相聚,时间来不及了互相派人说一声进展,日子竟然过得难得默契又从容。
景元帝更犹豫了。
越犹豫越拖延,越拖延就越犹豫。
他做下过决定,就在近日坦然相告的,可一犹豫,越来越拖,越来越张不开口。
人群之外,没人的地方,景元帝看向小皇后的目光越来越满意,越来越眷恋,越来越有不一样的,别人理解不了的东西。
黑夜降临,带着霸道的不容拒绝的阴影,天子身着玄色衣袍,给自己扣上面具,脖子梗的直直,怕什么!不说破也挺好,日子这么过多有意思,就听朕的,继续!
天大地大朕最大,朕就愿意天天带着面具,有本事私下逼逼,有本事过来跟朕直接怼啊!
小皇后也是,不准问,不准提,敢怀疑朕敢跑,就休了换一个——呸!想的美!敢跑就抓回来打断腿,让你从今以后哪儿都去不了!
可有些事就是这么猝不及防。
这夜焦娇照规律进墨阳殿面圣。
已经入秋,夜里微凉,大殿空旷更添寥落之色,景元帝一点都不冷,但想到小姑娘们都畏寒,他不会让人这么早把炭炉点上,却会吩咐人早早关窗。
也不知今日是谁当值,做事粗心大意,旁的窗户都关完了,就屏风侧一扇小窗没关,刚刚好对着小姑娘的位置。
小窗有点高,为了和小皇后好好说话挥退了众人,没个可指挥的,景元帝只好劳动自己,亲自去关了。
关窗不是什么有技术难度的事,伸手关了就是了,巧就巧在这小窗位置特殊,形状特殊,连卡缝都特殊,景元帝没料到它这么不好关,稍稍用力,就弄折了扣窗的小木环。
小木环落在地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景元帝:……
有点尴尬。
景元帝若无其事的俯身,想要把小木环捡起来,更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面具系带开了!
景元帝只觉发间一动,还没来得及反应,面具就直直往下掉,他下意识捞住。
因在屏风侧,离得很近,焦娇看过来——
二人猝不及然,面面相觑。
景元帝赶紧手往脸上一扣——
紧张之下扣错了,盖到脸上才发现是什么用都没有的小木环,赶紧换只手重新盖到脸上。
这次是面具了。
焦娇:……
从震惊惶恐到眯眼愤怒从容冷静,似乎只有一瞬间。
景元帝也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有些蠢,他的秘密已经连着脸上的面具掉下来,别人看了个透透彻彻,还有什么可挡的?自己眼瞎也要逼着别人眼瞎么?
景元帝推开屏风:“你看到了。”
因他动作太大,殿内动静也不小,内侍们担心,当然觑着空偷偷看了一眼,这一看了不得,皇上竟然摘了面具,和皇后面对面!
这下不只小谭子,德公公都忘了藏,被焦娇看了个正着。
什么予璋,什么老内侍,什么安郡王,通通都是假的,假的!
他就是在骗她玩!
焦娇心情一言难尽难以形容。
真看不出来,这位帝王辅修戏剧专业,业务技能在现代能都能捞小金人了!
很好嘛,一个优雅禁欲,一个霸道邪魅,这边说错了话那边圆,那边不方便做的事这边全做了,两位一体,新潮的紧!
远了不说,就说近前,刚刚还跟她聊所谓欺骗的话题,原来只不过是试探,概因大雷早已种下,他假模假式的摸过她的底,她可不就不敢大闹不能介意了?
我呸!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焦娇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礼不行,辞不告,颜无笑,气势要多冷厉有多冷厉。
高高台阶融于夜色,小姑娘身影一点点消失,今夜无月,茫茫暗色里似有无尽魑魅魍魉,啃噬的人心肝生疼。
景元帝脸色发青,难以置信刚刚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做了一切准备,为这面具不知奋斗了多久,以为戴这玩意儿真的很舒服?他才不想戴!还不是不能摘!他认真想过了,真的,决定好再过两天,只要再过两天,他就和小姑娘认错,分说清楚,不然马上回京,婚期也要到了,他还能永远不叫她看他的脸不成?
可他真没想到,这一刻来的这么突然,还十分被迫!
眼下怎么办?
小姑娘被他气走了,没闹没哭,不言不语的样子反而更吓人……
“赶紧追啊!”德公公小跑过来,建议十分靠谱,“现在不追,娘娘定然更生气,日后更难哄!”
景元帝一甩袍角就蹿了出去,没错,不能让小姑娘更生气!
一路风驰电掣,还用上了轻功,眼看着就要追上,眼看着小姑娘进了院门,他加快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