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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春光(215)

朱文栋心底一慌:“臣叩见皇上。”

“进去说吧。”萧展温润清雅,眼里不夹杂碎风。

朱文栋却觉得,门外的阴风吹得更冷了。

萧展坐上椅子,轻问:“是不是行刺慕锦有结果了?”

“皇上,任务失败了。”朱文栋跪地请罪:“慕锦跑了,而且……”

“嗯?”慕锦跑了,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因为他有一个武功高强的护卫。萧展这时在想,这个寸奔究竟是何来历。

“而且,皇妃也跟在慕锦的身边。”

萧展上扬的唇角僵住了。

朱文栋继续说:“臣派去的杀手眼拙,失手击中了皇妃。”什么夜色黯淡朦胧,什么皇妃做了伪装,这些借口,朱文栋都不会讲。

萧展彻底敛起了微笑。

朱文栋反而坦然了:“皇妃当即没有了呼吸。”

萧展静默,许久许久。

大风吹得窗户砰砰作响。

房间里有风,时间却又像是静止一样。

清流垂首,上前关了窗。

朱文栋跪地,静待皇上的发落。

风像是停了,萧展才回了神,他笑了起来:“朱文栋,你在讲什么胡话?皇妃明明就在朕的皇宫。朕刚才才去探望她。她病得久了,少有走动。你见不到人就编排皇妃生死,该当何罪?”

朱文栋大骇:“皇上!”

萧展起身:“下去吧。以后少上这里来了。”

“皇上。”朱文栋磕头,“皇上,臣恳求你——”

“出去。”萧展冷然。

朱文栋悔恨莫及。他这才明白,皇上至今也不愿接受皇妃离宫一事。

清流过来请人了:“朱大人,你先出去吧。”

朱文栋抬头看了一眼背向他的萧展:“臣罪该万死。”

“出去。”萧展吐出了两个字。

接着,门被关上了。

清流也有不安,抬眼向萧展:“皇上。”

“朕当是什么重要的消息。朱文栋竟然也道人是非了。”萧展若无其事,坐下翻看奏折。

霁东发大水了,江南揪出了一个贪官污吏。忧天下之忧,才是一个帝王的责任。

生病的女人应该由御医去医治。

文武百官面前的皇上一切如常,或者说,比从前更加高雅如月。

登基大典临近,萧展忙于政事,几日都是大半夜才上床休息。

冬天要来了,龙床也冷了。久久没有睡意,他起了身。

“皇上。”清流惊醒,连忙上前伺候。

“清流,朕许久不见皇妃。”萧展仰望孤月。“每回过去探望,她总是避而不见。从前,琢石不是一个闹性子的人。自从生了病,脾气越来越大了。”

清流为萧展披上了外袍。

这倒提醒了萧展,“将要入冬了,明天命人给皇妃添置冬衣。”

清流垂首:“是。”

“色泽要艳丽的。她穿素衣的样子总是有一些苦相,这不吉利。”萧展叹了声:“她将是大霁的国母。朕担心,她的病身子如何参加封后大典。”

清流的背脊冷汗漉漉,什么也不敢说。

登基大典的前一日,皇上再度从床上惊醒,之后又去了皇妃的寝宫。

他走得十分匆忙。

清流跟在后面,胆战心惊。

朝廷上下为登基大典筹备了近一月,若是出了岔子,谁也担待不起。清流思索了许久,却想不起有谁可以阻拦皇上。连皇太后也不行。

萧展面色冷峻,急冲冲地踏进了李琢石的房间。

宫女和太监一脸惶恐,跪了满地:“皇上。”

李琢石的床幔一直是垂着的,萧展不曾掀起过。

他挥退了宫女和太监。清流退到了门外。

萧展缓缓地说:“琢石,明日就是朕的登基大典。你知道,朕之前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你是朕唯一的妃子,难道你也要赖在这里,不为朕下床走走吗?”

床幔里没有任何声音。

他长叹一声气:“你究竟是在不满什么?你与朕说说。若是合理的,朕便允了你。”

依然没有回应。

萧展压低声音:“琢石,你是不是因为生病消瘦,才不愿见朕?”

晚风拂过床幔。床幔飘了飘。

萧展笑了:“我已让宫女给你炖熬千年人参,你养好身子,将来封后大典定是冠绝天下。”

床幔仍在飘。

萧展伸手拉起了床幔,掀开之后,里面空无一人。他的笑容成了怒容:“来人!皇妃呢?去哪儿了?”

清流推门进来,跪扑在地:“皇上。”清流忍不住了,直说:“皇上,朱大人说,皇妃她已经被一掌击毙了……”

房门大开,烛灯摇摆,床幔迎风飘舞。

萧展觉得有一股冷风灌进了心口,他猛地跌坐在床上。

“皇上。”清流跪着上去搀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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