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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救了命里无子的皇帝(穿书)(194)

林若秋没话可说了,难怪皇帝这样晚还跑来琼华殿,想必是在长乐宫中受了刺激,她几乎能想象魏太后脸上的表情——冷肃的,决然的,然而没有半分愧疚。

楚镇蓦地看向她,眸黑而深,几乎要望进她心底的通道中去,“若秋,换了是你,你当如何?”

林若秋设身处地想象,发现她不能说魏太后所为一定就错,相反,从权衡利弊的角度而言,魏太后选择了一条对自己最佳的路,只是命不由人,到底还是在最后一环出了岔子,打从楚镇生下来的那刻起,这对母子间的裂痕就已注定了。

魏太后自然有她的道理,可若林若秋处在这等位置,也许她最终也摆脱不了同样的命运,但至少,她会尝试寻求其他可能,或是到先帝跟前博他怜悯,或是放下身段,恳求昭宪皇后好歹体谅一下母子之情,而非这样仓促的决定扼杀一条生命——魏太后根本没想到这些,她在意的,只是权势荣辱而已。

其实皇帝内心也并未真正怨恨这位母后,即使她当初用亲骨肉的性命设下毒计,即使皇帝的残缺很可能是由当年那场意外造成,他依然不十分怪她,他唯一所求,只希望魏太后尚有稍稍恻隐——可她却连骗一骗都不愿意,而是用那样残酷的实话斩断一切念想。

魏太后的坦率也许是对的,可她究竟是出于不愿欺骗,还是仅仅想让自己良心好过一些,就不得而知。林若秋抱着皇帝的后颈,那毛茸茸的触感令她想起婴儿初生的胎发,任何的安慰此刻都显得徒劳,林若秋唯有紧紧拥着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您还有我呢,我会永远陪伴您的。”

她永远也成为不了魏太后那样手段卓绝的女性,可她也有自己珍视的家人与至亲,有楚镇,有婳婳,还有她腹中揣着的这一个。为了这方小天地,林若秋会拼尽全力守护它的安宁与美好,她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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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后与皇帝明面上并无任何矛盾不快,可有些事在悄然变化中,却是谁都看得出来。皇帝仍旧每日到长乐宫晨昏定省,却只坐一刻钟不到就出来,魏太后也不留皇帝儿子说话,不知是没那么多话好说,还是懒得费精神——魏太后的安神汤吃得更多了,柳成章成天待在长乐宫里,似乎半步也不敢离开。

与此同时,承恩公府的动作却不小,先是诚惶诚恐地上了一封奏章,表示魏氏的恶行全属她一人所为,跟娘家没半分干系,后又将生养魏语凝的那名姨娘五花大绑送进宫里,责其教女不善,任凭皇帝处置。

未央宫中的太皇太妃得知之后只嗤了一声,“这些人手脚倒快,也真拉得下脸。”

程氏微微一笑,“事到如今,面子哪有里子重要,看来承恩公府能屹立至今,其中不乏圆滑之辈。”

什么清高风骨,在生死面前都是屁话,魏家急着撇清干系实属明智。但不管怎么说,魏语凝这次孤注一掷之举让娘家的声望跌到谷底,谁也不信承恩公府与谋害龙胎一事全然无关,就算没有切实的证据,这层污名是洗刷不清了。

皇帝也没手软,魏家稍稍一表态,皇帝转头就将那姨娘押进了暴室,亦是杀鸡儆猴,好教承恩公府知道厉害。

程氏轻轻叹道,“女债母偿,那姨娘或许真正无辜,可谁叫魏家纳了她,又生养了罪人,也只好归咎到她头上。”

又望着林若秋感慨,“说来那魏氏何必如此恨你?你也不曾得罪她,若说是嫉妒,满宫里无宠无子的不止她一个,怎么独独她存有这份坏心?”

林若秋自然没法体会死刑犯的感受,她只觉得魏语凝是个疯子,临死还要来这么一场自爆式的袭击,连魏太后和承恩公府都被牵连,这已经不能用常理来推测。

太皇太妃将一大朵菊花娇艳地簪在鬓上,脆声道:“这有什么难解的,有时候你过得比她好,已经足以让一个人想杀死你。”

林若秋一想还真是,太宗皇帝的第二任皇后不就是这样嫉恨着元后?魏太后对昭宪皇后也未尝没有过类似的心思,可见当你成为一个人的心尖宠时,也必然会有许多人将之视为眼中钉。

无奈林若秋已经走上这条路,便再没有退缩的道理,不能因为有这些顾虑,就放弃楚镇对她的好——凭什么?宠爱,安全,作为一个成年人,她全都要。

林若秋静静沉思的片刻,太皇太妃正对着铜镜顾影自怜,惋惜山花插满头却无人欣赏,忽一眼瞥见林若秋装饰朴素,头上半根插戴也无,因突发奇想,“我也给你簪几枝吧,皇帝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林若秋急忙推辞,连说不必。

太皇太妃嗔道:“羞什么,你人年轻,随便怎么着打扮都好看,也没人说你老来作怪。等你到了我这把年岁,想戴都没脸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