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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宫阙(180)

叶凌霜抿唇不言,夏云姒扬音:“你们都退下。”

莺时她们自然一福,叶氏身边的人滞了滞,也不敢忤逆,依言告退。

叶凌霜因而添了三分警惕,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娘娘何意?”

夏云姒衔起笑,细细端详着手上新得的护甲:“贵姬连诛九族的大罪都敢犯,本宫佩服。”

这话说得可谓诚心诚意——她原以为自己真心半点不付、事事算计着皇帝,已然够胆大,孰料竟还有敢直接给九五之尊下药的?

真是天外有天!

叶凌霜神情一震:“……娘娘这是什么话?”

夏云姒清晰地分辨出那两分呼吸凝滞,目光复又落在了她面上,玩味地打量:“既成瘾又暖情——你说我若是将这些一一禀给皇上,皇上是会将你全家车裂呢,还是凌迟?”

只此一句,已足以令叶凌霜心中的支撑崩盘。

她身子骤然一垮,手紧攥住椅子的扶手才没瘫下去。

夏云姒微微眯眼:“贵姬没料到本宫有法子验出来,是不是?”

“怎么……”叶凌霜薄唇翕动不止,“怎么……怎么可能。”

连太医都验不出来的东西,如何会在她这里露了怯!

夏云姒欣赏着她的恐惧:“贵姬这样曼妙的身子,一刀刀凌迟了肯定好看得很。”

叶凌霜猛地打了个寒噤:“娘娘!”她在大脑的一片空白中扑向夏云姒,又因腿脚无力,瘫跪在地。

夏云姒挑起她的下颌:“只是可惜了这张脸。”

叶凌霜剧烈地摇头,剧烈到都难以分辨是摇头还是发抖了。夏云姒一时真有点享受她这副模样,收了手,轻轻啧声:“现在你的命,算是折在我手里了。”

她口气愈发轻松:“我先问你两件事,你如实告诉我。”

叶凌霜连应声也做不到了,整个人都紧绷着、盯着她看,就像林中小兽逢了天敌,做不出任何反应。

夏云姒问她:“一,这酒的底细,还有谁知道?”

叶凌霜挣扎了片刻,终是放弃,薄唇一咬:“方子是我家中祖传……”

夏云姒只觉她太蠢,不满地皱眉:“我是说宫里。”

“……没有了。”叶凌霜即刻摇头,“宫里无人知道。”

她不放心地追问:“近前服侍的宫人也不知道?”

“不知道。”叶凌霜瑟缩不已,“我也……我也知这是重罪。”

“好。”夏云姒安然点一点头,“二,你为何这样恨柔贵姬?我竟不知她与你结过怨。”

倒是这句话,激得叶凌霜骤然恨意迸发:“她克死了我的孩子!”

夏云姒锁眉。

叶凌霜厉声:“她刚有了孕,我的五皇子便夭折了,自是她克死了我孩子!”

夏云姒定定地看着她。

这种恨、这种不甘,出现在一个乍然失子的女人身上并不奇怪——若是宁沅或六皇子突然出了事,她大概也不免会有些疯癫,胡想些有的没的。

只是周妙得知有孕乃是八月末的事,那时五皇子已夭折两个月了。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把周妙有孕的日子推算回去,再得出这般的结论……

她打量着这个心思实在有限的人,问得直截了当:“是你自己这样想的,还是有人这样与你说的?”

“这有什么要紧!”叶凌霜忿忿咬牙,“柔贵姬什么都有了,好的家世、才学样样不缺,却还要这样克死我一家的指望,我如何能不恨她……啊!”

话音未落,她忽而下颌刺痛,痛得一声尖叫。

愕然定睛,只见夏云姒的手不知何时又伸过来,却不似方才那样只是挑起她的下巴,很使了几分气力,掐得她下颌生疼。

“我在问你话!”她磨着银牙,端得并无什么耐心,“说!”

叶凌霜哪里见过她这个样子,被唬得脑子都僵了。

哑了一哑,她下意识地就说了实话:“橙……橙花,我身边的掌事宫女,是她最先提的。”

夏云姒狠狠将她放开。

叶凌霜往后一缩,不敢吭声,甚至不敢看她。

她居高临下地睇着叶凌霜,直摇头。

这蠢货。

采苓昔日那样被拿捏,好歹还是因为对方许以实实在在的好处。她可好,一番神鬼之说就这样将她糊弄住了。

她因此这样的痛恨周妙,却又不肯多想想孩子的死是否有别的蹊跷之处——譬如乳母为何要抱着那么个小小婴孩登上山坡。

她身边,大概已被躲在暗中的人挖成筛子了,她却浑然不知。

但也好在如此,她终于在重重迷雾之中,得已摸到了一个身在明处的橙花。

夏云姒转身落座回去,淡睇着叶氏,又道:“我们做个交易。”

第82章 橙花

无人知晓夏云姒与叶凌霜密谈了什么。当日傍晚, 叶凌霜上折请旨,道自己因五皇子身亡之事久久无法释怀,欲往庙中带发修行,为孩子在天之灵祈福、为大肃祝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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