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烟雨如梦(7)

“妖言惑众！”

明苑不允许任何人污蔑她的师傅，凌霜直指庄浮锦。

“住手！”

凌霜被一把白剑弹开吗，旋了一圈，又回到了明苑手中。

江曵白单手托起庄浮锦，眼中闪着怒火：“浮锦，是我来迟了。”

庄浮锦一改狠戾，靠在江曵白怀中。要不是她一身污垢，一脸疤痕，这一靠当真是倾城之姿。

“她为报当年之仇，将我锁在牢里折磨。割肉放血挖眼碎骨无所不用其极。就连小姐，她也……”

“住口，颠倒黑白的贱婢。”蓝慕冷冷地打断她的话。

江曵白虽不爱蓝倾，但心里对她还是存着几分恩情，听到庄浮锦这样说，他心中沉了沉。

庄浮锦挣扎着从江曵白的怀中退出，朝地下重重磕起头来：“小姐就在牢里，您若不信我，大可亲眼去看看！”

庄浮锦声泪俱下，空洞的眼中渗出鲜血，显得更加怖人。

“该死。”

折扇开启，却被明苑合上。她此时出奇的清醒，许是未饮酒的缘故，也或是再蠢的猎物掉进陷阱后也会察觉到危险的本能。

“去看看，怕什么？你说对吧，蓝少爷？”

话罢，明苑领路，朝暗处前行。蓝慕眸中一沉，又转了转扳指，跟了上去。

地牢深处与方才一般无二，只不过现在的铁链上架着的是“蓝倾”——血肉模糊不成人形。

“阿倾？”

江曵白的手微微发颤，他想打开地牢大门，但还是忍住了。

“啪。”

明苑猜到江曵白看到这里的场景会与她为敌，但她没想过，他会打她。明苑捂着脸，胸口的躁更加猖狂。喉头一甜，她吐出一口鲜血。

“江曵白，你做什么！”

蓝慕打开折扇迎了上去。但是他清脆的扇骨无法抵御不了惊雪的杀气。他由攻变守，几个回合后，蓝慕露出破绽，惊雪直指喉间。

“叮。”

蓝光截住了剑锋。明苑斜剑于身侧，将蓝慕护在身后。这一幕像是刺激到了江曵白，手中的剑杀气更盛。明苑从腰间取出一颗雾丹，捏碎，趁雾带蓝慕逃了。

“慢着。”

出了地牢，蓝慕从外部锁住地牢大门。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江曵白。”

蓝慕擦了擦肩上的血，可明苑没有回应。他扭头，发现明苑倒在地上，一脸苍白。

“明苑？”

蓝慕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依旧无应。他靠近明苑，一手成爪，捏住她的颈，眼神复杂。明苑的脸开始发红，眉头紧锁。

“还不是时候。”

像是在宽慰自己，蓝慕不舍地松开手。转而，他轻抚那因窒息而紧皱的眉。

“明苑，你的选择总是让人意外啊。”

明苑昏迷了三天。这三天，兰陵城变了天。

蓝氏家主遇刺，死于宴间；蓝氏主母向外省亲，回了王城本家；蓝氏接任者蓝倾不知所踪，家主之位空悬，由蓝慕暂代其职。他刚一掌权，便给兰陵换了血。他飞快地将财、政、军撤换成了自己的势力。此外，大批军备就如从天而降，交付货款的当日就被送进了城主府……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要改朝换代了。

当上家主后，事务也多了起来。案牍之上满是文书。蓝慕揉了揉眉心，方才想起晨间仆人通报，明苑已醒。

应当去看看了。

经几日的修养，明苑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蓝慕看到她时，她正坐在游廊间饮酒。

“才刚好，就出来吹风，也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到单薄的明苑，蓝慕心中多了几分异样。他解下披风，披到明苑身上，却被她躲开，任披风掉落。

蓝慕极少去关心一个人，如今做了，却被嫌弃，他有些不满。

“离尘君何故如此？”

“蓝慕，我很好奇，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是明苑第一次主动向蓝慕提出问题，使他有些意外。

“你救我下山，让我替你清扫障碍。但是经过这一年的接触再加上这三日你的手段，都说明你完全有能力成为家主，为什么要我出手相助？再者，你与我论剑是实力不输于我，却在地牢中险些命丧他手，这有是为何？我想不清楚。”

说完，明苑又满饮一碗。

“怎么不问我庄浮锦为什么在地牢，江曵白又为什么进入地牢？”

蓝慕不答反问，方才的不满已被眼前的兴致所取代。

“庄浮锦被抓应该是出于蓝倾的嫉妒，至于江曵白。”明苑顿了顿，“是你设局引来的。你与庄浮锦交易，你救她，她负责挑拨我和江曵白的关系。我猜的可对？”

“哈哈哈。”

蓝慕笑了几声：“不完全对。我是偶然间发现了被囚禁的庄浮锦，想到你们之间的恩怨，便设计你们相见。原以为你会二话不说杀了她，可你的选择着实令我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