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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入云端深处(69)

作者: 杳杳云瑟 阅读记录

“有一个人带我逃了出来。”

“是个女子么?”

“是一位故人。”

这是他从未诉诸于口的过去。

那一年,佳人容颜依旧,笑意融融,他却朽如枯木,只一副破茧空壳。

她认真地告诉他:

“我一直觉得,你从前的名字,不好。”

“多么像一个不切实际的美梦。”

少女忧愁地叹息:

“这世上根本不存在永恒的东西。那两个字,也许寄托了某种美好的祝愿,可于你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你背负着那个不属于自己的愿望,付出了怎样的代价,又得到了什么呢?或许你从未后悔,但既已脱身虚空,为什么不试着改变一下呢?”

那一年,碧波云净,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这凡世比之十重天,可还美丽?你忘了吧,这是你曾说过向往的地方。”

她轻轻牵住他的手:

“既落凡尘,总要重新来过。我看此景与你缘分颇深,今后便唤你作,风荷,可好。”

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眼底比这濯濯清流还要清澈。

愿你,洗去污秽,一尘不染。

愿你,清风迎面,恣意盛放。

愿你,无蔓无枝,自由随心。

他启唇,答:

“好。”

于是,不灭死去,而风荷活了下来。

可是,当他终于逃出了那困住他几千几万年的牢笼,获得真正自由的时候,那个她,又在哪里。

“后来呢?”木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风荷轻轻捂住她的双眼,不让她看见他沾染了浓烈悲伤的眼眸:

“这些故事的结局并不美好。”

木谣将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轻声:

“可是,明明并没有结局呀。”

风荷沉默着,手指却在轻颤,究竟是多么伤痛的过去,让一向淡然的他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木谣心脏紧缩:

“如果回忆起一切,会让您这样痛苦,那就到此为止好了。”

“到此为止吧。”她握住他的手指,缓慢移开,用自己瘦弱的身躯,轻轻怀抱住他:

“还有很长的时间,我可以等您,将那些好的,快乐的,慢慢说给我听。”

风荷站着,没有回应,他的眸中起了彷徨的雾。很长的……时间么。

他叹息了一声,摸摸她的脑袋:

“回去之后,好生调息。你心性纯粹是好事,可越是纯净如白纸,就越是容易被污染。切记莫要轻信了他人,莫要再被心魔所控。”

为什么……是再?心中的疑惑,却被一阵袭来的困意掩盖。

应当是一个平和绵长的梦,醒来时却忘了梦的内容。环顾四周,竟回到了飞剑峰的屋舍。金仙衣坐在她床边,满面歉意。见她醒了,殷勤地端茶倒水:

“感觉怎样?我看你身上并无伤痕……是不是内伤?”说着给她浑身寻摸起来。

第32章 心魔

木谣拂开她,“咕咚咕咚”喝下大口茶:“我没事,不用担心,”忽然一顿,“对了,阿诉呢。”

“在医字阁躺着呢,他伤的不重,只是些皮外伤,”金仙衣揪着帐子,咬着唇,欲语还休。

木谣轻飘飘地:“别扯了,再扯就坏了。”

金仙衣松开手,抬袖拭泪:

“都怨我,真的,我单料到夜里能抓住云诉的把柄,想也不想就挟了你去;却没料到会遇到危险。”

“我没遭过这情况,一下乱了分寸,连结界都布不好。我是想护着你的,我想我定是能护住的;是我自负了。我应多精进些,多习些法术,多留点心,那时才不会自乱了阵脚。”

“我搬来救兵,来寻你们,却没有人应,四处去看,只见到处是血迹,红的黑的,没有你和云诉。连云诉都不见了,他向来是很强的;各处去一问,果然没了音讯。我急了,托人去央荷君。直到下半夜,寻来寻去寻到山坳里,看见化风穴里的银岐剑。大家都说,糟了,怕是掉下去了。往里探;黑黢黢看不见底,风刮着脸生疼,他们说,掉下去大半是没命了。……”

她接着但是呜咽,说不出成句的话来。

木谣:“……”

忽然笑出声,笑着笑着变成不住的咳嗽。金仙衣委屈地看着她,脸上还挂着泪珠子,木谣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好啦好啦,我这不是平安归来了。我们还是可以一起读书,一起练剑的啊。”

金仙衣止住了抽噎。

她有些羞涩。从前临安时,金大小姐一向独来独往,何尝被旁的同龄的女孩子这样亲近依赖过。

她回以紧紧的拥抱。金仙衣想,原来朋友,是这样的。

木谣起身穿鞋的时候,金仙衣原形毕露了,伸出爪来揉她的脸,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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