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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浮沉(217)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逝, 对于梁祁安来说,简柏殷的存在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感觉。

“其实我已经好多了。”梁祁安说, “这么长的时间, 我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不过事到临头, 情绪的冲击大了些。”让他一时半会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就像简柏殷猜测的,梁祁安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是有那么一会儿更想放任自己的情绪。

简柏殷没说什么, 此时的静默反而是种理解。

梁祁安自然而然地和他说起与覃政的过往。

谈到过去难免要涉及他不太想碰触的东西, 但这次梁祁安并没有讳莫如深。

他靠在温泉边缘缓缓道:“小时候, 小政最爱和我一起搭积木, 不是外面卖的那些,而是父亲亲手做的,他手很巧,做出的积木是当时我和覃政最喜欢的玩具。”

对于养父,梁祁安的称呼一直是更亲近的‘爸爸’,而亲生父亲的称呼反而疏远一些。

梁祁安微微侧头:“你之前问过我,我的病到底是先天还是后天,其实我也不太确定,因为我生父也有这样的毛病,也许是家族有这样的基因,也许是境遇激发了隐患,他很早就出现了一些征兆。正常的时候他会跟小政一起堆沙堡,带着我们一起做木工,帮阿姨做一些手工的精巧的首饰,家里的事情他能做的绝不会让其他人动手。”

简柏殷静静看着他。

平时越温柔的人无法控制自己时,对身边人的伤害反而更大,就像梁祁安的父亲。

“小政很喜欢粘着他,直到有一次正好碰见他发病……那次他没有伤害小政,而是选择了自残。”

“你还想说吗?”简柏殷打断他。

梁祁安嗤笑一声:“没什么不能说的,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是你说对过去应该更坦然一点吗?”

简柏殷缓缓点头。

梁祁安一脸平静:“那次小政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他本来身体就不好,心脏是先天的毛病,又因为那次的事情进了医院,花了很长的时间恢复。可是他出院之后并没有刻意躲着父亲,他还悄悄跟我说,他知道爸爸这是生了病,我们应该帮他。”他挑挑眉,“他从小到大都是这种性格,表面看起来长不大,其实什么事情心里都很清楚,他有自己的一套做人标准和生存哲学。”

真的开口了,梁祁安反而觉得过去并不是那么不容碰触了。

“我阿姨,就是小政的妈妈不愿意把父亲送进医院,他进去过一次,阿姨去看他的时候哭了,哭得很伤心,她不忍心那么对他,她总是心软,而且他的病也不是一开始就那么严重,而是递进式的。这期间,他去看过医生,阿姨陪着他试过各种方法,可是他越来越控制不了自己,最后只能在他发病的时候把他困在家里。”

说起这一段的时间,梁祁安的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过去那些波澜起伏的事情在梁祁安口中变成平静的叙述。

“医生告诉我们,其实他发病的时候依然能够正常的思考,他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是他也无能为力,就像身体里有另一个人。阶段性的抑郁,阶段性的暴躁,剩下的时间,他才是小政熟悉的父亲。”打开禁锢后,他一口气说了许多,有些是关于他的父亲,有些关于覃政的母亲,更多的还是覃政的事情。

“小政刚来的时候其实很怕我,可能也不是怕,而是敬畏?”梁祁安笑了一声,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在父母面前他像个小麻雀一样,天天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家里也因为他热闹了很多,碰到单独和我一起的时候,就变成了鹌鹑,我说什么他做什么,乖的可怜。”

简柏殷几乎能从他的描述里想象出他们幼时的状态。梁祁安说到覃政的时候态度很轻松,简柏殷差不多明白了覃政在他过去的经历中占据了什么样的位置。

“后来熟悉了,他胆子就大了,会跟在我身后叫哥哥了。碰上别的小孩欺负他,还会找我告状。”

“你帮他教训人了?”

“举手之劳。”梁祁安点点头,“这有什么,他毕竟是我的家人。”

简柏殷了然。

难怪后来覃政对梁祁安是那样的态度,原来从小就已经形成了习惯。

“他学会狐假虎威之后,那几条街的人都不敢碰他了。他在外面不知道多嘚瑟,还以为我不知道。”梁祁安笑了一声。

“碰上父亲发病后,他就更喜欢和我待在一起了。那时候家里环境不好,我们经常和阿姨一道出去做些小生意,有时候阿姨不得不回家照顾生病的人,就剩下我和小政,他总是小心翼翼地看我,问一句疼不疼都要想很久,怕我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