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完这首歌，潘越抓起桌子上的酒瓶子摇晃了一下, 他们点了十瓶酒, 喝得只剩下半瓶, 潘越将最后半瓶全喝了, 拍了拍孙向光的胳膊, 说道：“走吧，回去得太晚俱乐部阿姨会念叨我们，陶队知道了也不好交代”
“哦。”孙向光不冷不热地应了一句, 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潘越皱着眉头搭了一把手，孙向光才站稳，他推开潘越，踉跄着脚步说，“我去趟洗手间。”
潘越踢了一脚瘫坐在垃圾桶旁的李玉龙，问道：“你还好吧？”
李玉龙摆摆手，浑身发软，胃里一阵阵难受，他哆嗦着嘴唇说：“没、没事……”
看着李玉龙勉强站起来的样子，潘越双手插在口袋里没有多管闲事，狼毒的这一届选手之中，李玉龙是长得最出色的一个，潜力不错，知道努力上进，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性格躁进，做事不够用脑子，这是很多年轻人的通病，不说游戏里的一些事情，就拿刚才和孙向光喝酒的事情来说，李玉龙就“单纯”极了，整个俱乐部的人都知道孙向光能喝，没人愿意陪着孙向光喝酒，但李玉龙却迎着孙向光上了，他明白其中有讨好孙向光的缘由在，但李玉龙喝得太实诚了。
这种性格好解决但也难，在世俗场里磨练过就好了，怕就怕被现实打击之后一蹶不振，此类并非没有前科。
潘越一个人费劲得搀扶着两个人回到了宿舍楼，站在不远处，潘越停了脚步。俱乐部大楼灯火通明，隐约有人声传了出来。孙向光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角，不太耐烦地问：“怎么了？这么吵？”
李玉龙醉得意识不清，嘴里模模糊糊蹦出来几句脏话。
潘越说：“我打个电话。”
他拨通了个号码，说了几句，等了一会儿，江灵跑了出来，手里抱着两瓶酸奶，问道：“怎么了这是？”
“喝了点酒，酸奶分给他们。”潘越将两人丢在花坛上坐好，点了烟抽了起来，问江灵：“俱乐部里闹什么呢？”
“高应出事了。”
“高应怎么了？”李玉龙和高应关系很亲近，两人是同批进入靖世王朝的，也是同批升入一队的，革命感情深厚，听到高应名字的时候，李玉龙条件反射大着舌头喊了一嗓子。
“小声点。”潘越踢了李玉龙一脚，问江灵，“高应出什么事了？”
“高应在游戏里渣妹，骗炮，害得妹子堕胎，对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妹妹，被8了出来，闹到俱乐部了，你们走之后没多久就来了很多蹲守的记者，还好越哥你办事谨慎，要是你们三个就这样回俱乐部，明天肯定要上头条。”江灵想想就觉着后怕，最近靖世王朝有点血雨腥风的意思，很多三流报纸逮着他们成绩不好的事情大肆报道，搞得俱乐部快垮了一样，今天高应的事情一曝光更是雪上加霜，要是他们三个人半夜酒醉归来再闹一闹的话，估计他们俱乐部老板们就要炸了。
一阵冷风吹过，把李玉龙大脑吹清醒了，他寻思过来江灵说的话，猛地打了一个哆嗦，抓起江灵的胳膊，逼问道：“怎么回事？高应怎么了？”
江灵没办法又给他重复了一遍，李玉龙怔怔地骂道：“这死小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
“你说他不争气，你呢？”孙向光讽刺一笑，问道，“今天我在游戏里说什么来着，5V5，任何人不得干预，你还暗中挑唆他们伺机偷袭？输了就是输了，连服输的勇气都没有打什么职业？！”
李玉龙不服气地说：“可我们根本就没有投不投降的决定权，何哥说了，在游戏里我们得听冷回眸的。”
“是，是没决定权，可是我们答应了就要去践行诺言，你以为在网络世界就没人盯着了？太天真了，何峰怎么会看上你这么天真的人？在网游里是会放纵自己，但你永远也不要忘了自己职业选手的身份。”孙向光言辞犀利地说，“你以为自己是多了不起的人物？你要明白你的价值不单单是比赛场上的价值，还有你的商业价值，你以为叶向舟的人气为什么会那么高？单纯靠比赛靠成绩吗？长云花了多少钱在他身上炒作、包装、营销？这些事情我就不信何峰没有给你讲过。我们这一批选手最厉害的人你以为是谁？是邱睿，想不到这个答案是不是？他为什么不火？因为长相因为性格，邱睿没有卖点，所以——”
“可以了。”潘越打断了孙向光的话，阻止孙向光继续说下去可能招来的祸患，“向光你喝多了。”
李玉龙被喷得一脸呆滞，讷讷地看着孙向光，他不傻，他也是刀尖上滚过的人，知道社会的残酷，孙向光说的这些他不是不知道，但是被他这么一说，他才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站在多么危险的刀尖上。何峰宠他，看好他，给他好的资源不是因为他在游戏上多有天分，单纯是因为他有商业价值，有利用价值，如果因此而放纵，那他就是个十足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