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什么理由一直说抱歉的。”严烈单手握着魏婧的肩膀，单薄得让她心里不舒服。
“那……”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魏婧，为你学姐，你也应该说点什么吧。”
魏婧抬头看严烈：“如果你觉得为难，就不要答应好了。”
严烈语气变急：“我并不是觉得为难，我只是觉得你应该早点告诉我这次请我吃饭是因为别人的事情。你知道我在听到你约的时候……我，我还蛮开心的，但之后就觉得自己像傻瓜一样被卖了。原来不是你自己想见我，而是为了你朋友的事情。”
魏婧的肩膀被严烈捏得有些发痛，她侧身摆脱严烈的手掌：“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实在……”
“我不要你道歉。”
“那你要我怎样呢？严烈？”
不能否认，严烈很喜欢听魏婧直接称呼她的名字，那种直呼其名就像是一种自然的亲近，与众不同的身份。但在这一刻，这种称呼却拉远了她们的距离。
“我不想你站在别人那边来策划我，
我想你和我站在同一阵地，不行吗？”严烈心中满是委屈，却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
“我并没有站在谁的那边，我只是……那个学姐对我很好，帮了我很多忙。这次的事情我知道对你很为难，我也不想，可是我有点无法回绝。”
“好了。”严烈迎面把魏婧抱住，魏婧闻到严烈香甜的香水味，一时情绪居然变好。
“既然是你的好朋友，我就不再说这些废话了。魏婧……”
“嗯？”魏婧的脸庞抵在严烈突起的锁骨处，有些呼吸不畅，回应的声音也差点被雨声吞没。
严烈分明叫了她的名字，却只是抱住她没有了下文。魏婧也没有动作，就任她抱着。
学姐站在窗台往下望去，见到她们在雨中的拥抱，踌躇了一下，把窗户关了起来。
两人不知在雨中站了多久，倾斜的伞下魏婧感觉到严烈的肩头都湿了。
“严烈，回去了，淋湿了要生病的。”魏婧似乎很擅长这种关心的言语，但她的关心有什么时候是真心实意？严烈分不清，她总觉得魏婧的关怀都是在为接下来的驱赶做铺垫。
“就算生病也不要放开你，下次见面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严烈说完任性的话，没有得到任何的安慰，只有淡淡的叹息。
“觉得我很自作多情吧？”
魏婧还是没有回答。
“我还是喜欢你。”
依旧没有回答。
漫天的雨都要比魏婧有温度。
两人坐入车中时，严烈的肩膀到后背都已经完全湿透了，但是魏婧却没有一处有被雨水沾染。
严烈面无表情地发动车，魏婧似乎有点累了，整个人缩在副驾上。
在沉默了一路之后，严烈开始后悔先前那些情意绵绵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的举动和言语。魏婧的沉默就像是一个个耳光扇在她的脸庞上，让她脸上发烫。
她从未尝试过这样放低自己，她以为拥抱到了魏婧就可以诉说衷肠，她以为魏婧的软言软语就是一种默认。
原来沉默才是最大的杀伤性武器。
车开到鬼宅前停下，在风雨中，鬼宅显得更加的阴森恐怖。
无声的一路让魏婧不知不觉入眠，车一停魏婧就醒了。
“嗯？”魏婧看了眼窗外，“到了，谢谢……”
“你完全没有……”严烈扶着方向盘，目视前方，“求人办事应有的态度。”
这句话对于自尊心很强的魏婧来说，肯定是一种打击，这正是严烈要的，痛快淋漓的报复。
“那你想要我怎么做？”魏婧问道，“严小姐如果觉得不爽可以直接拒绝，没关系。但我不会出卖自己做什么。”
严烈不可思议：“我有让你出卖自己吗？你干嘛把人想得那么可怕？”
魏婧脸上一热：“我就是这
样的人啊，你才知道么？”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没有啦！”魏婧急了，丢开安全带就要夺门而出，门一开，雨声骤大。
见魏婧突然冲入雨中，严烈喊了一声“伞”，魏婧也没停下。
严烈拿着伞就跟着跑出去，可是她脚穿高跟鞋根本就赶不上穿着帆布鞋跑得一马平川的魏婧啊。
魏婧冲到了鬼宅的单元楼里，回头看去，见严烈手里拿着未撑开的伞站在大雨里，长发都被打湿，贴在脸上肩膀上。
严烈就这样立于天地之间，头顶雷声阵阵，大雨磅礴把她整个人打得单薄却高挑。她的眼睛被头发遮住，但魏婧却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是她那种目光，刺的魏婧寸步难行。
“你为什么有那种想法！”
大雨中没有其他人，只有严烈一个人在大吼：“你就不能告诉我吗！让我多了解你一点又怎么样呢！”
严烈的声音吼到沙哑，魏婧流海也不停往下滴水，顺着她的脖子钻入她的衣领，蔓延在她胸口，粘得一片潮湿冰冷……
☆、——
湿透的伞被丢在阳台，严烈站在屋内，衣服完全贴在身上，黏糊糊，非常的不舒服。
她看见从自己头发上滴下来的雨水粘湿了魏婧家的地板，她很想知道拖把或者纸巾在哪里。
她任性地要跟魏婧回家，早就应该知道会有一些尴尬。但她一点也不想弄脏魏婧家干净的地板。
“严烈。”魏婧从卫生间出来，头发只是稍微擦了一下而已，变成一缕一缕的，“水差不多烧好了，你先去洗。”
“你不先洗吗？”
魏婧说：“你先吧，我没关系，你都湿透了……再说，你可以回家洗啊，你家就在对面不是么？”
“有浴巾吗？”严烈已经学到魏婧那种声东击西把对方的话题扼杀在摇篮中的本事了。
“……等一下我去拿。”魏婧去阳台把浴巾收回来，有点不好意思说，“但只有一条浴巾，昨天我用过，还没洗。”
“没关系，我又不嫌弃你。”严烈拿过浴巾又问，“睡衣也借我一套吧。”
魏婧想要吐槽一句“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但又觉得……还是算了。人都已经在这里了都被浇成这样了，她还好意思说什么呢：“嗯，我去拿。”
魏婧去衣柜拿睡衣的时候严烈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果然，当魏婧把睡衣拿出来的时候，她似乎也想到了，无奈地回头问严烈：“那……内裤……”
“你的借我吧。”
“这样不太好吧！”
“那我怎么办嘛！”
魏婧没想到严烈会突然娇嗔，思绪被她震得慢了半拍。等她大脑恢复到既定的水准时，她很明显地感觉到哪里有点不对。
“这样很奇怪的……严烈，你还是回你家去吧。”
“那我裸着出来好了，反正这么热。”严烈无所谓地说。
魏婧彻底败给她了：“你等下，我记得有一次性内裤，我找找。”
“你家里为什么备有这种东西？嗯？”严烈靠过来，言语间带着点笑意。
“我妹妹回家的时候买的好不好。”魏婧皱眉，把内裤和睡衣一起塞给严烈，“快点去！”
“凶什么鬼。”
“凶你这讨厌鬼。”
“……”
不可否认严烈并不喜欢魏婧对她特别客气时的语气，那是一种很明显的距离感，间或带点疏离。每次魏婧对她“关切”、“体贴”的时候她都要小心魏婧是不是又要逃走。
相反，严烈甚至会喜欢魏婧对她偶尔的胡闹，骂她一句逗她一句，偶尔露出的小孩子般符合她年纪的语气都是亲近的信号
，不是么？
就像刚才魏婧说出“讨厌鬼”这种词语，算是非常意外的收获。
想到这里严烈觉得自己怎么那么苦逼啊，被骂了还觉得如此爽朗……这样似乎不太好啊！
浴室很小，墙壁有些斑驳，水管暴露在外，锈迹明显。
就是这么小没有空间干湿分离的浴室里还硬生生地塞了一台洗衣机，严烈看了一眼，还是半自动的，而且牌子很老，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产品。
严烈脱去衣服，把她湿乎乎的衣服放到魏婧早准备好的挂在门后的塑料袋里，而干净的睡衣则是放在洗衣机盖上。
赤身裸-体站在属于魏婧的浴室里，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魏婧在这里时也是如同她现在这般，脱光所有的衣服。这面被擦拭得干干净净的镜子里也曾经呈现过魏婧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