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戏青龙台（下）(163)

再屠？

一直屠下去，等仗打完已经没人了，那费那么大劲打天下做什么？

见残应立原地没动静，闵枫转头，道：“怎么了？本王的话你没听清？”

残应后退两步，抱拳道：“主子，将士们的刀总用来砍头，钝的太快，又不能天天磨刀，要不换个方式吧。”

跟在闵枫身边二十多年，残应太了解闵枫，直接让他收回成命闵枫定然听不进去，拐个弯子劝，说不定还能凑效。

沐鸾飞帮腔：“师兄，这么多人，光砍头都得砍个几天几夜，太麻烦了，死这么多人，还得处理他们，换个别的吧。”

闵枫来回看着残应和沐鸾飞，他思索片刻，道：“你们说的对，将士们的刀是用来杀敌的，砍头那是刽子手的事……要不这样，直接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省得咱们还得替他们收尸。”言毕，闵枫大步而去。

此话噎的残应和沐鸾飞双双闭嘴，他们的本意不是这样，他怎能这样理解。沐鸾飞想追上去，被残应拦住，“你了解他应该不比我少，没用的。”

沐鸾飞的确很了解闵枫，他这人，做事果断干脆，说出的话掷地有声。只要决定了的事，天塌下来都不会改变。但之前的他从不像这两年，弑杀成这样，他到底怎么了？

屠城令已下，下属只得执行命令，百姓被一堆堆、一群群的赶入大的民房中，包括哪些不愿加入西北军的降兵。

民房外架起柴堆，火油早已备好，现就等最后命令下达。

☆、戾气

百姓们绝望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残应和沐鸾飞心颤，众侍卫，还有将士们心也颤。主子对待他们这些下属很好，但对待敌人手段确实激烈，对敌人手段激烈倒也罢了，可这样对待无辜百姓，主子怎么下的去手？

任谁都觉到闵枫变了，曾经那个爱护百姓的人，如今似被恶魔附体。

将士们手持火把，望着残应，残应同大家一样，听见百姓的大哭嚎叫，他哪里能狠的下心下令。被火活活烧死还不如砍头来的痛快，残应后悔，干嘛嘴长的劝闵枫。

正当大家犹豫不决时，阵阵马蹄声入耳，寒山驾快马而来。

开战之初，闵枫先回西北，寒山后面追着闵枫而去，寒山跟着闵枫，一是给他做随军大夫，二也是最主要的原因，帮白小渔看住闵枫，不要叫他胡来。

刚开始一切顺利，打仗归打仗，闵枫绝不牵连无辜，然而到后面，闵枫渐渐变得无所顾忌。

寒山拉马停住翻身而下，他问残应道：“怎么回事，他怎会下这样的命令？”

残应叹气加摇头，将士们也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寒山道：“你们等着，我去找他。”

不及寒山动身，闵枫却来了。寒山朝闵枫言：“枫，你怎能下这样的令，你疯了？”

闵枫站定，道：“本王下什么样的令，那是本王的事，轮不到你过问，你把自己的本分做好就行。”闵枫的语气相当硬。

寒山换了个方式同闵枫沟通，“王爷，属下没别的意思，咱们一路打过来，每胜一场都要屠一次城，再这样一边打一边屠，我们何时才能收复天下？”

“你放心，老子既敢打，这天下就一定能被收复，不过早晚而已。”

“可每次都这样，是否有点太浪费时间。”

“打仗不费时间，那就不是打仗了。”闵枫转脸面朝众人道：“都愣着干什么，执行命令！”

寒山急切，“不行，你不能这么做。”寒山劝过闵枫多次，但闵枫一次都没听进去过，他这次更残忍，竟要活活烧死那么多人！

“你敢忤本王的意！”闵枫的眼眸中立时射出杀气。

闵枫现在的目光里带着寒山从未见过的陌生，寒山顾不得探究许多，他抓住闵枫双肩，“枫，你到底怎么了，你原先不是这样的。”闵枫任何时候对他都不会以“本王”这两个字自居，他现在这样说话，明显和之前不一样。

“本王一直都是这样，你最好给我让开，你再敢阻拦本王做事，小心我连你一块收拾。”拨开寒山扶他肩膀的双手，闵枫言语恶到极点。

“你想连我一块烧死，是不是？”

“烧死你做什么，烧死你，岂不显得本王忘恩负义，咱俩是好朋友，你只要干好自己的分内事，你我永远都是朋友。”说完，闵枫转脸朝着残应道：“点火！”

残应呆立原地，并未有所动作。

“怎么，连你也敢将本王的话不当回事了？”

“主子，我……”

寒山吼道：“你别为难他，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是恶魔？”

闵枫来回打量寒山残应，寒山朝他怒目相向，残应低头不语。闵枫呵呵笑，“好啊，你们都是好人，那这恶人由老子来做好了。”说着，他顺手拿过一将士手中的火把，就要扔到被浇了火油的柴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