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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176)

作者: 阮阮阮烟罗 阅读记录

皇帝看母后神色实在不对,心中既是疑惑又是担忧,眼也不眨地望着母后,见母后接过这只块长生锁后,双手颤抖地更厉害了,一直延续到整个人身上,如风中落叶,无法平静,双唇哆嗦,像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双眸泛红,像是想流眼泪,但还没等到泪水落下,母后整个人,就似因情绪过于激烈,一口气上不来,脸色一白,生生向后倒去。

皇帝吓了一大跳,幸好他就坐在母后身边,及时地一伸臂,扶住了向后摔倒的母后,急声吩咐:“快传太医!!”

圣上此行,并未携太医同行,急向澄心阁外跑的赵东林,只能一边让底下内监速回宫中召太医,一边急命沈宅仆从,将府里的家养大夫传来。

太后娘娘在府里出了事,身为男主人的沈湛,自然要被通知到,他原正扶着醉酒的母亲,往碧薇轩方向走,才走到轩外,还没扶母亲进屋,就见长青满面惶急地跑了过来,“侯爷,不好了,太后娘娘忽然晕过去了,赵总管正急着找府里的大夫……”

沈湛一听,也是惊急交加,立将母亲交给侍女嬷嬷,吩咐她们搀扶华阳大长公主去碧薇轩内歇息,好生服侍照料,不要离开,而后自己赶紧传了府中大夫,带着大夫,一路急跑回澄心阁。

沈湛带着大夫赶回澄心阁时,见太后已经缓过来了,人睁着眼,安静地坐在屏风前,手里拿着一只长生锁,轻抚着锁上的花纹刻字,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掉眼泪。

……再熟悉不过的“诗酒年华”四字,尽管已相隔二十一年,但依然刻在心底、从未忘记的鹤卿的笔迹……太后珍重地轻捧着手中的长生锁,如轻捧着一场易碎的琉璃梦境,凝望着这只长生锁的每一道花纹,每一处刻字,轻拂的动作万分轻柔,小心翼翼,仿佛怕力气稍重一些,就会惊醒这场梦境……

指尖拂过花纹笔迹的短暂瞬间,是整整二十一年的漫长时光,太后将那细链垂系的仙鹤与辛夷,托在掌心凝看,双眸聚满茫茫雾气,疑心自己真的是身在梦中,是在这除夕夜宴上,已经饮醉睡去,才会时隔二十一年,再见到这只本该沉在水底、锈迹斑斑的长生锁,才会有了这样一个遥不可及的陈年旧梦……

皇帝从未见过母后这样的神情,心中关忧,先前母后突然晕倒,真吓得他六神无主,好在只一会儿,母后就缓了过来,只是她睁开双眼的瞬间,眼泪也如断线珍珠,簌簌下落,惊得一室人,不敢言语……

皇帝有试着轻问母后怎么了,可母后只是垂眼落泪不说话,连她平日最爱的女儿嘉仪轻声唤她,都恍若未闻,没有什么反应,只凝望着从楚国夫人那里拿来的长生锁,无声流泪。

皇帝无法,只能不解又担心地守等着,此时见明郎带着大夫回来了,一时间什么也不想了,只盼着母后身体无恙,忙吩咐大夫上前,为母后把脉。

但母后却摇头拒绝,只是紧紧地攥握着手中的长生锁,抬起头来,泪眼朦胧地看向楚国夫人,哽声问道:“……这只长生锁,为何在你手里?”

温蘅实不知太后为何会对这长生锁,有这样大的反应,心中忐忑地如实回道:“……这是家父之物,家父一直将它收在匣子里,方才不小心将它摔了出来,臣妇帮家父捡起来而已。”

温父默默看那衣着华美的主座妇人,手拿着他的长生锁哆嗦了半晌,已“十分大度”地忍了半晌了,他看她过了这么久,还将长生锁死死攥在手里,没有要还给他的意思,再忍不下去,腾地站起身来,要亲自伸手拿回来。

沈湛和温羡,都被温父这动作吓了一跳,两人反应迅速,连忙各从一边扶握住了温父的手臂,制止了他的动作,生怕他冒犯了尊贵的太后娘娘。

温父很不高兴,却又挣不开两个年轻男儿,只能盯看着太后手中的长生锁,不满地嘟囔道:“不是她的……”

沈湛试着安抚岳父大人道:“太后娘娘想看看您这只长生锁,让娘娘看一会儿……”

温父听了这话,更不高兴了,一跺脚道:“她已经看了很久了!”

沈湛一滞,实不知该怎么平息岳父大人的不满,还是妻子走过来柔声劝道:“父亲,就让太后娘娘看一会儿吧,没有事的……”

温父皱着眉头看女儿,忧心忡忡,“可这是你的长生锁,她要是不还你怎么办?”

温蘅闻言怔住,她想过这长生锁是哥哥小时候用过的,也想过它有可能是父母亲的幼时旧物,就是没有想到这长生锁是她自己的,她已有了那块蘅芜花纹长生锁,怎会又有一只“诗酒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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