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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202)

作者: 阮阮阮烟罗 阅读记录

温蘅见容华公主竟不认此事,说哥哥“用心险恶”,心中惊骇,她不明白容华公主为何突然翻脸,只知若太后和圣上偏信容华公主,那“用心险恶”、“蓄意侮辱公主”的哥哥,将要背负何等大罪!!

温蘅忧急如焚,看向太后,太后也已睁开双目,望着跪在地上的小女儿道:“你既说温羡说的全是假的,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真相实难启齿,容华公主一噎,紧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因为入宫前的失女之痛,太后有了容华公主后,只觉是上天将她的女儿还给她了,给予了容华公主双倍的爱宠,将她捧在掌心疼爱,又因从前太后在后宫身份低微,没能让容华公主像别的皇女一样,无忧无虑地骄傲长大,在容华公主受到别的皇子皇女奚落时,也让女儿一味忍耐,太后自觉有亏于容华公主,在皇儿登基后,便想将过去的欠缺都弥补给她,对容华公主更加宠爱,想让她挺直胸膛做个真正的公主,让她成为大梁朝最尊贵的金枝玉叶,从此不再被任何人看不起,也不用再受半点委屈。

太后知道,她宠容华公主宠得有些过了,以致容华公主如今的性情,有些娇纵,但她也只以为,只是有些娇纵而已,容华公主熟悉母后性情,知道母后的底线是什么,许多真正的心里话,不敢在母后面前说,许多背后悄悄做的事,也不敢在母后面前提,只在母后面前,一直维持着一个虽然有点娇纵、但十分孝顺乖巧的女儿形象。

心目中孝顺乖巧的女儿,竟然在今夜,让她见到这样骇人的一幕,太后再怎么极力维持平静,也难忍心中震惊,她见女儿迟迟不开口回答,心中的震惊越发如潮蔓延,颤着手指着她道:“……温羡说的都是真的?你……你真的……”

“不!!”容华公主急忙摇头,“不是真的!!”

……真相实难启齿,可若不说,母后就会以为温羡说的都是真的,会真以为她主动约温羡来此、用迷情香催情欢好,会以为她真与温羡有了肌肤之亲,会真将她嫁给温羡这个卑贱的无耻之徒的!!

想到此处,容华公主把心一横,憎恨的目光,如刀子般飞快剐过温家兄妹,紧紧抱着太后双膝,仰面道:“母后,女儿要和您单独说……”

紧阖的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被沉沉阖上,温蘅与哥哥走至殿外廊下,望见不远处披裹着墨狐毯的父亲,仍靠着廊柱酣睡,一动不动。

温蘅走上前去,将手探入毯内,摸到父亲的手是暖的,略略安心,将微松的墨狐毯,又拢紧了些,身心俱疲地在父亲身边坐下。

原以为只是场寻常宴会,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心情复杂的温蘅,不知道突然翻脸的容华公主,正在里面同太后说什么,她担心公主之言不利于哥哥,担心太后和圣上偏信公主,担心哥哥有事,正微垂着头暗暗忧急时,垂在身畔的手,被哥哥轻轻握住。

“没事的”,哥哥的声音,温柔地像一缕如水的月光。

温蘅抬起双眸,见哥哥握着她的手,在她身边坐下,淡笑着望着她,再一次温柔道:“不会有事的。”

温蘅知道自己这样焦虑,只会让无辜身陷泥潭的哥哥,更加不安,她也想笑一笑,宽慰哥哥,可实在担心到笑不出来,微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听哥哥又轻轻道:“你看我们这样坐在廊栏下,父亲这样靠睡在这里,像不像小时候那一次?”

“……小时候那一次?”心事重重的温蘅,一时没想起来,直到哥哥笑着伸出一指,虚虚地在她双眸处,画了两个圈儿,温蘅才猛地明白过来,紧抿的唇角,也忍不住微微弯起。

那时候她还小,顽皮得很,一日夏夜,父亲携他们在廊下消暑,一边纳凉,一边给哥哥讲学,年幼的她,不耐听“之乎者也”,就坐在一旁,翻看着一本有趣的《珍禽异兽图》。

看着看着,父亲讲学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没了,她抬头看去,见困倦的父亲,靠着廊柱睡着了。

她看看熟睡的父亲,又看看《珍禽异兽图》里画着的食铁兽,拿了蘸墨的毛笔,在哥哥的轻呼声中,在父亲两眼处,画了两个黑咕隆咚的圈儿,又对着图,将父亲的鼻尖也点黑了。

不待她在照图描画全乎了,哥哥已笑夺了她手中的毛笔,赶紧拿帕子蘸水,要在父亲醒来前,悄悄帮父亲把脸擦干净。

然而,父亲的新形象,实在是太过滑稽,哥哥忍笑忍得十分艰难,帮父亲擦脸的手,也一直忍不住地轻抖,愣是把父亲的“食铁面”,给擦成了个大黑脸。

许是因为脸上又凉又痒,本来靠着廊柱、睡得正香的父亲,眨了眨眼,醒了过来,哥哥立将帕子藏在身后,连连后退,初醒懵茫的父亲,感觉脸上湿湿的,自言自语地抬头望天道:“……下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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