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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妻(70)

作者: 阮阮阮烟罗 阅读记录

说至此处,沈湛感慨地笑道:“若非陛下将这匹宝马赐我,我也许一生都无法与阿蘅相识。”

回想他与阿蘅那鸡飞狗跳、误会满满的青州初见,正是身下这匹骨腾神骏、色如紫燕的宝驹促成的,沈湛爱怜地抚摸着马首道:“陛下赐马,将我外放青州,促成了我与阿蘅的姻缘,陛下赐婚,使我与阿蘅能破除世俗、结为夫妻、长相厮守,陛下待我恩典深重,此生唯有赤胆忠心以报。”

紫色宝驹感受到主人的爱抚,舒适地轻轻打了个响鼻,水亮的马尾摇曳生风,沈湛想起他与阿蘅在青州琴川定情后,二人外出游玩,他牵着这匹被阿蘅取名为“紫夜”的宝驹,阿蘅坐在马上,两人一起徜徉在蓊郁山林间,草木气清,凉风拂面,每每他回头,总能看到阿蘅与他目光相接,眸中笑意宛若星子流漾,夫复何求,夫复何求,他每次与她相视一笑,都有融融暖意盈满了他的心,只觉上苍厚待,此生再无所求。

相思如潮,几要将他吞没,沈湛叹问:“还是没有夫人的回信吗?”

长青摇头,他看侯爷眉宇微凝,笑劝道:“无信来,便是平安无事,夫人住在紫宸宫中,有皇后娘娘护佑,定然万事无忧。”

沈湛自然相信姐姐会照顾好阿蘅,只是没有阿蘅的回信,何以聊解相思,“哒哒”的马蹄落在长街的青砖地上,沈湛怅然抬首,望向天心明月,想起“千里共婵娟”一句,心道,阿蘅此刻,是否也正倚窗望月……

在家时,夫妻二人夜深未眠,下榻沐浴后,常斟两盅小酒,相依倚窗望月,因正是缱绻情浓之后,寻常之事做来,也似与平素不同,执壶倒酒,把盏共饮,眉眼交接之处,眸如秋水,情波暗流,他勾挽住阿蘅的手臂,如饮洞房交杯,温柔的月光披拂下,眼望着她轻轻道:“愿生生世世,结为夫妻。”

一别多时,公务将终,即将踏上返程,沈湛归心似箭,但长路漫漫,却还得耗上些时日、一步一步地走,他想起临走之前与妻子的“戏言”,会不会她腹中真有了一个小生命,所以她不给他写信告知她的近况,是要在他回京时,给他一个惊喜?

如此一想,沈湛盼归之心更切,恨不能生出双翼,飞回京城,他望着天心明月,想着身在京城地界的妻子,是否正与他沐浴着同样的月光、心中缠绕着同样的相思之情,却不知因为自入夜起便雷雨不断,京城地界阴沉无月,夜浓如墨,大雨后冷风沁凉,毫无夏夜闷热,宛如时至凉秋。

但,无论外界如何冷风阵阵,紫宸宫承明殿的龙榻之上,却是温暖如春。

锦帐围拢,烛滟流光,皇帝将莹白如玉的女子拢在怀中,如搂着绝世珍宝,温柔吻她,可无论他如何亲吻揉抚,她的身子,始终都僵冷地像块寒冰。

皇帝渐止了动作,抬手拂开她面前微乱的发丝,轻道:“夫人看着朕。”

她顺从地睁开双眼,眸中毫无情动,泠若寒池之水,幽静地映照着难以自持的他。

皇帝搂她在怀,捞起她的一只手,于她掌心印下轻轻一吻,低声问:“朕不好吗?”

温蘅道:“陛下是大梁之主,九五至尊,天下无人可匹。”

皇帝再问:“既是天下无人可匹,夫人为何不喜欢?”

温蘅道:“陛下是天子,臣妇只敢仰望,不敢喜欢。”

皇帝嗓音如醉,“朕许夫人喜欢。”

温蘅不能躲开分毫,只能悄将眸光越过身上的男子,眼望着帐顶的盘金龙纹,恭声道:“臣妇谢陛下恩典。”

皇帝轻声道:“夫人吻吻朕。”

温蘅看向她身前主宰她兄长生死的年轻天子,慢慢抬首,朝他火热的唇碰了碰。

皇帝低笑,“就这样?”

温蘅僵着不动,皇帝含笑道:“朕教教夫人。”

他手揽在她发后,热切深吻,吻得她双颊红艳,正如不久前他所拟想的那般。

他更想的,是她明眸似水、娇嗔妩媚地主动抱他吻他,来日方长,她许了他一生,不急。

皇帝暂止了这个绵长的吻,在她耳边道:“朕知道夫人心里在骂朕趁火打劫,可朕对夫人,爱慕难舍,愿为夫人,从云端跌到泥沼,做回小人。”

罗帐春深,绵延不断的迷恍,将丝丝清明拖下深渊,好似什么都无法认真去想,什么都难再想得清楚,只能无力地随着主宰命运之人浮沉,可如此迷恍之时,不知为何,双眸雾蒙、神思如碎的温蘅,却忽地恍惚想起去年这时,她与明郎交心定情,明郎向父亲求了亲,也已修书给远在京城的华阳大长公主告知此事,彼此都已在心底,视对方为执手一生的良人,永不相疑,永不相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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