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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娘茶寮系列(40)

一旁的于灵飞却径自的往前走,只见他走路时人摇摇晃晃,好像喝了个烂醉,又像被个槌子重击了脑部,所以走路的姿势怪异,而他的脸白得像瓷偶一样,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什么。

白竭承满脸笑意,在转向他时,变得面无表情。

于灵飞望着他,一跤摔在他的跟前,趴伏在地,动也动不了,白竭承木然站着,半晌才拉起他。

“桃红花魁,怎么走路这般的不小心。”

“你……你……”

男人的身影忽然跟切以刑的重叠在一起,于灵飞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头顶上的日头变得白亮,脚底下的泥土也失陷了,他一跤跌了下去,一直往下坠落,跌到最深处。

“这男人是谁?”意识的深处,他懵懵懂懂的问。

桃红却凝着一张苍白小脸,摘起一朵桃花给他,脸上的笑容比哭泣更加难看。

“帮我复仇。”他的声音嗄哑得像正痛哭过,阴风惨惨,草木含悲,满怀着巨大的悲恨。

“这男人到底是谁?”于灵飞重复问。

“毒杀切以刑!”桃红回答。

然后双眼一闭,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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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灵飞晕了,绿竹跟阿捧手忙脚乱的扶住他,何仙姑在他几个穴位用银针刺了一下。

于灵飞缓缓转醒,故作轻松的笑道:“太阳大,我被晒晕了吗?”

绿竹叫道:“老板,你忽然就晕倒了,吓死人了,我们进屋去躺一下,我帮你扇风,再请仙姑开几帖解热的药方。”

“欸,没事没事,不过是中暑而已,谁教这身子不中用,晒一下就晕了。”

他满脸带笑,把原因归为中暑,但是阿捧见他脸色青白、头上青筋全都冒了出来,不像是晒昏的。

再见地面上狼藉的碎瓷片。这杯子何时碎的,不就是八王爷与承王爷走过来的时候吗?

他心思细,斜眼看向白竭承。白竭承蹲在老板的另一侧,像在看他的状况,距离抓得恰到好处,不近不远,既不会让人怀疑他们两人认识,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冷血无情。忽然,他想起水井旁被他撕碎的那一封信。

听何仙姑之言,若是真的,那皇位本该是这位承王爷的,一个有雄心壮志的男子会甘愿拱手让出吗?他心底悚然。

转头看向白竭宏,他痴迷的看着自己的时间,比看向老板多,恐怕只将此事当成单纯的天热中暑,完全没发现有何不对。

“今夜你来吗?”在阿捧目送绿竹将于灵飞扶进屋去时,白竭宏贴近他,同时低声问。

这话问得阿捧羞红了脸,注意力也被引开。他知道自己不知羞,但却完全无法自拔,夜里鼓起勇气去八王爷的房里,同他在一起已经好几夜,两人鸳鸯情深,交颈而眠,敦伦之事没有少做过。

白竭宏的手在他腰上轻柔的抚过,回味他夜里赤裸肌肤的弹性,望着他的热烈眼神,他并不陌生。

两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后,八王爷还期期艾艾的对他说明他并未与蓝水儿在一起,只是给了个妾的名义,他原不需要对他解释这些,摇头要他不必再说,八王爷却坚持表示蓝水儿怕看到他的脸,他一个心灰意冷、了无生趣的活死人也无法与蓝水儿在一起。

最后还嘶哑坦白,他是皇子,宫中曾有专人教导闺房之事,但他出宫这些年从未和谁在一起过,他怕自己情动之时伤了他,吞吞吐吐的解释,让他整颗心都融成一摊水。

这个尊贵无比的男子在告诉他,他阿捧是特别的,是他这些年唯一的一个,他感动的圈紧他的颈项,献上自己的香唇,让他再三的品尝。

他虽是清白的身子,毕竟在妓楼里待过,不愿让八王爷认为他放荡,却又制止不住自己想要与他在一起的心情。

恋爱中的人,不想与情人分开的心情原来是这么强烈,以前的他懵懵懂懂的,现在才明白他对切落合的那一点点思慕不是爱恋,只是一个孤独悲哀的雏儿,想要逃离妓院的登梯之梦,梦是虚幻不实的,完全比不上他现在对八王爷的浓烈感情。

“嗯,会去。”他含羞带怯的点头。

白竭宏眼睛一亮,随即和颜悦色对他道:“对了,我要底下人熬了安神健体的汤汁,一会送到这里,你要记得喝。”

阿捧真想用双手捂住自己通红的脸蛋。这些夜里他们耗了不少精力,自己的确早上起来浑身说不出的酸软,他竟还想得到这一方面,他贵为王爷,对自己的体贴温柔如此周到,让他心里一阵暖热。

“谢谢王爷。”

他羞得只敢看着地面,望着自己的鞋尖,所以没见到白竭宏神色转为怔忡,随即又像主意已定的沉下颜色。

“我和承王爷到书房聊一会,你记得喝药。”

两位王爷一同离去,药草园里,只剩下阿捧与何仙姑,何仙姑见了刚才那一幕呵呵直笑。虽然不知两人靠近在说些什么,但想必是情话绵绵、爱意无限了。

阿捧被她笑得头都抬不起来。

没一会,下人送来汤药。药汁黑浓,还散发一种奇特的味道。

阿捧细细的吹着热气,在等药凉的时候,心里千回百转的全是白竭宏对他的好。

何仙姑闻到味道,忽然一怔,“你为何喝这个?谁开的药,怎么……”

阿捧脸色微红,“是八王爷担心我气虚体弱,开了安神健体的药,命下人们煎了让我服用。”

“他告诉你这是安神健体的药?”何仙姑神色不豫。

阿捧一口一口的吹凉碗上的热气,心里无限甜蜜。受人疼宠的感受好好,就连他抿着苦药也不以为苦。

“嗯。”他小声道,脸上的喜悦藏也藏不了。

何仙姑沉默无语,茫然望着满园的药草,然后再看了眼前的阿捧,随即轻轻叹了口气。

是了,竭宏因为脸上的鬼胎记,再如何的心灰意冷、了无生趣,仍是先帝最疼爱的孩子、当今圣上的胞弟,他是高高在上的八王爷,是除了皇上外,所有人见了都要低头的八王爷,他要了阿捧,却又糟蹋他,只因为他是雏儿吧,若是阿捧知晓了真相,铁定心寒,他此刻的羞红一定会转成白纸般的绝望与痛苦吧。

“那药草是什么,怎么我没见过?”

阿捧放下碗,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何仙姑的手指虚晃一圈,状似不小心将药碗给打落,药汤洒了满地。

她脸上微带歉意道:“瞧我手笨的,算了,今日这碗药就别喝了吧。”

阿捧可惜的看着地上的药汤,脸上没露出半分怒气。“没关系的,仙姑,你的手有没有烫伤?”

这孩子是这么的善良。何仙姑心里一阵挣扎,强颜笑道:“若要健体的方子我这也有,不如——”

“谢谢仙姑,但八王爷替我开的,我……我心里很高兴也不好推却。”他轻声的婉拒。

何仙姑装成了解的点头,又望向药草园。芳草萋萋,芳魂何寄,这渺渺世间上谁是良人?

她一时间被水雾遮了眼,眼前景物一片模糊。原来连她从小看到大,引以为傲的竭宏也不是她想的呀。

第九章胳膊往外弯

“娘——”

林青娘的身体有些倦累,所以这一日都躺在床上没有出去,绿竹进屋后坐在她的身边,她眼底带笑,却遮掩不了一丝的愁苦。

虽然为了孩子而与丈夫恩断义绝,但偶尔想起于佑仍会心如刀割,想起他对她的好与疼爱仍会眼眶发热,纵然知道自己必须振作,却魂不守舍。

她写了书信给江南的家里告知大略,却迟迟未收到回信。

如今家中,爹娘已经过世,由哥哥、嫂嫂掌理,她想带绿竹回去,好好的疼他、爱他,至于这于佑在的京城,她不爱待了。

她却不知,她的家书家里的人收到了,她自写休书离开于国公府震惊林家大小,兄嫂连夜上京,忐忑不安的进了于国公府请罪,此时于佑正在大厅,面见自己的大舅。

林正府跪下请罪,面上羞得通红。“青娘丢尽于国公府的脸,这妹子我是不认了,求国公爷大人大量饶恕她吧,让她在家里做个小婢,也胜过在外头丢人现眼、被人指指点点。”

嫂子陈氏更是哭花了脸。当年小姑嫁给国公爷,那是何等大事,林家在江南顶着国公爷这招牌,做什么事都是顺的,连地方父母官就任都会先来家里打招呼,现今闹出这等丑事他们还活不活,以后还在江南做得了生意、服得了人吗?

“这孩子是幺女,公婆原就疼得很,想不到竟做出偷人这等丑事,被国公爷给抓奸在床,我跟她哥只能负荆请罪,求国公爷高抬贵手。”

于佑拍桌而起,声音气得发抖。“什么抓奸在床,你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