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艾何所依(120)

第42章 抉择之章 真相

今天是距离期末结束还剩一周的日子，基本上各个班级都是人心涣散，加上老师们又忙于开会，留下学生们在教室里自习，就更加是放飞自我的状态了。

陈艾北起了个大早，一拉开窗帘，外面又是一片白晃晃的雪，她居然松了口气，心里想着，不论好坏总算是挺过去了，除了剩下的一次八百米体能测试，再也不会有让她感到心烦的事情了吧。

星期一的语文课照例是由隔壁班的代课老师讲的，他是个说话有些吞吞吐吐的老师，脸上还有一颗硕大的媒婆痣，晾在那里格外得不讨喜，一整节课下来班上都是死气沉沉的，没人搭理他，他倒还自得其乐的边讲边调侃：“我的声音是不是很有磁性，像摇篮曲，改善了好些同学的失眠状况。好了，大家现在集中注意力，我点人抽查一下课文背诵情况。”

教室里显得格外肃静。

老师颤颤巍巍的拿出成绩排名，郑重的念了声：“陈炼。”

陈炼霍得一下站起来，脸上流露着不好意思的笑：“老师，我还没背熟。”

“没关系，你试试，我们的陈炼同学真是太谦虚了。”

萧可一看向他，心里却是喜悦着的，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可以正大光明的长久的望着他，混迹在同班同学的目光里，不被任何人发现，包括陈炼。

陈炼结结巴巴的背了前几句，就低下了头，脸微微一红，老师似乎很能理解这个理科学霸所遭遇的短暂瓶颈：“好了，可能是太紧张的缘故，加之不够熟悉，所以一时间怯了场，没关系没关系。”脸上毫无愠怒，点点他的肩膀让他坐下，又缓缓的站在了讲台上，“嗯，刚刚男生的表现差强人意，那我再点个女生吧。陈艾北，你背一下。”

陈艾北像是冷不防遇上一个惊雷，也慌张的站起来，头只是低着看着桌面，显得底气不足，她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会是这一篇。

“你会背吗？”老师似乎有些不放心。

“会。”

老师放心了，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很好，那你背给同学们听一听吧。”

“《氓》，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送子涉淇，至于顿丘。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将子无怒，秋以为期……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信誓旦旦，不思其反。反是不思，亦已焉哉！”

老师欢喜的让陈艾北坐下，然后说：“大家觉得她背得好不好？给她鼓掌好不好？”

教室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但是陈艾北却分明听到掺杂其中的窃笑，就在她刚刚背的时候，她也清晰的听到了。唉，就这样吧，她背与不背都是个陷阱，但是眼下也只能两害取其轻了，她可不希望自己这门课的水平惹得其他人无端的质疑与轻视。

这么一首怨妇的古文，她甚至能完全理解这怨妇的无可奈何，因而也就尽早的读熟背下了。

大课间休息时，隆平又热心肠的端来班头老吴的电脑，打开投影仪，给大家放视频，陈艾北心里烦闷得很，坐着看了一会儿，看着教室里的人也不多，想着下节就是体育课了，索性下去吧。

刚下了一楼，在三楼的转角处，就看到了上楼来的萧可一。她先是一瘸一拐的上了好几步，后来又四周看了看，然后若无其事的快速上了几步，随后又恢复到原来跛着的状态。这一切全落在了陈艾北的眼里。

她想要转身上去，去另一边的楼梯，却被萧可一叫住。

狭路相逢勇者胜，墨菲定律似乎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她想逃都逃不了。

“陈艾北？”萧可一着急的上了楼，脸上露出以往那般无懈可击的笑容，不明所以的人看了只会觉得温暖，只有深知她秉性的人才会发自内心的厌恶。

“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上周五晚上的那顿饭吃得可好呀？听我爸爸说，你们一家三口都来了？”

“谢谢款待，很好。”

“你是不是最近没睡好，看你挺疲惫的。”

“没有，我只是想到马上要放寒假了，心里兴奋。”

“欸，别走啊，我其实就是想关心下你父亲，上次没喝几杯就醉了，现在身子好些了吗？”

陈艾北觉察出她话里的深意，这种明显的挑衅只有她能够体会出来，她看着此时萧可一的脸，依旧维持着如初的微笑，透过那副黑色镜框看着她那双深深的眼眸，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修饰词，或许她有的只是空洞和理直气壮，仿佛真的是出于同学间的关心，如果艾北此时贸然发作，反倒是她的不对了：“谢谢班长的关心，他一直都很好。班长，那你的腿好些了吗？以后自己走路可要当心些，免得让你爸平白无故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