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个交易吧(115)

唐叶看了他一眼，回答道：“没有。”

“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说起来我都不记得那个年纪发生的事情了，但是唯独这花，我记得很清楚。”穆顷苦笑了一声继续说道：“父亲当初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们，说是等到向日葵开花了他就会回家。老大你大概不知道，那时候分不清四季的我，是怎样每天趴在窗户上眼巴巴等着它开花的。终于有一天，它开花了，我心里的期盼一天比一天强烈，可是我没有等到父亲回来，等来的却是几个人庄重的捧着一个箱子递给了穆云。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穆云哭了，那时的我还不懂那是什么意思，我从小就不待见他，所以看到穆云哭……说实话我还挺开心的。”

穆顷的眼睛已经微微红了，“从那天开始，穆云好像变了，他再也不跟我抢玩具，也不再打我训我，只是在空闲的时候，一个人看着卧室窗外的向日葵发呆，次数多到就连我都发觉出了不对劲。后来穆家来人了，说要带我们走，我记得当时穆云什么都没带，只拿了向日葵的种子。我们在穆家度过了很多年，就在他去执行任务的前夜，他第一次像个哥哥一样找我谈心，当时他指着大院里的向日葵问我，穆顷，你知道那是什么吗？没等我回答，他就笑着轻声说，那是希望。”说到这，穆顷冷笑了一声，将眼里的泪压了下去，“什么狗屁希望，那只不过是他想要逃离的借口罢了。”

唐叶听完后叹了一口气，“穆顷，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告诉你。”

“什么？”穆顷听到唐叶严肃的声音，不自觉的挺直了背。

车子在陵园停下，两人下了车。唐叶皱着眉，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其实……当时我和穆云是打算毁掉龙九司的老巢，让穆云带着龙九司远走高飞的。”

“你说什么？老大！”穆顷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当时我和他打算演一场戏，让他趁乱带着龙九司离开。本来计划是万无一失的，但是龙九司那边突然出了状况，有人跳出指控了穆云，而当时穆云又恰好在军方这边，所以龙九司理所当然的怀疑了他。”这也是唐叶后来才知道的，这几年，他一直在想，是不是在穆云提出跟龙九司谈判的时候他就已经察觉到了龙九司的怀疑，那么既然这样，穆云又为什么坚持去见了龙九司？

“老大你肯定是骗我的吧！”穆顷有些不敢相信，他觉得像唐叶这样的人是不可能帮穆云做这样的事的。

似乎是看出了穆顷的疑问，唐叶轻声道：“他来求我了。”

一瞬间，穆顷脸上的表情由恍然大悟变成了愤怒，“说到底，在他的心中，只有那个毒枭才是最重要的对不对！”

穆顷气冲冲的往陵园走，将唐叶甩在了身后。拿着花的手微微颤抖着，穆顷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找到那个早已刻入脑海中的墓碑，穆顷将手中的花毫不留情的扔在了墓碑前，“穆云，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是你教会我辨是非，明对错，可也是你将这些所谓的对与错变得不那么明晰了。告诉我，那个人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就连我也可以随便抛弃……明明我，就只有你这一个依靠了啊……”

唐叶站在不远处看着穆顷在墓碑前歇斯底里，没有上前劝解的打算。他很明白，自己对穆顷再好，都代替不了那种天生血脉相连的亲情。他更明白穆顷的口是心非，那个口口声声说着恨穆云的小孩，会记得穆云最爱的花，会偷偷珍藏着穆云送给他的礼物，可能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每次去外面吃饭的时候，他总会点的那几道菜，也是穆云最喜欢的。

等到发泄过后，穆顷才抬眼细细看着照片上那张与自己有八分相似的脸。穆云，我们都这么痛苦，那么龙九司也不该这么轻松的。总有一天，这些心酸痛楚，他也要一一尝过。

唐叶见时机差不多了才走上前，盯着那个熟悉的照片他才蓦然发觉，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他也就只能在穆云的墓前说一句：“穆云，我来看你了……”

等到天色变暗，两个人才离开了陵园。

出了门口，穆顷再一次问道：“老大，我们不回家真的可以吗？”

唐叶刚想回话，远处却有一辆车开了过来。眯着眼睛看了眼车牌号，唐叶迅速将穆顷一把拉过贴在了墙上。穆顷也看到了那辆车，当他看到车里坐着的人时，差点没忍住惊呼出声。

等到车子开进陵园，穆顷才尖叫道：“那不是夫人和穆先生吗？”

“我看到了，不用你提醒。”唐叶没好气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