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红绳一碗汤(79)

这么总躲着不见也不是个办法，她还在想对策。这边还没解决，周离又开始给她搞事情。一天天一夜夜的往她殿里跑，只要不忙了就问秦鸾在哪里。

她若是睡了，看书，他看折子还能安分些，若是去哪里玩，晒个太阳和谁聊天，立刻扔下手中的事情跑来了。实在是黏人到要崩溃。

说好的好男色呢？说好的明君呢？

过了雨季，永宁镇的水患解决了。他也不忙了，多的是时间来陪秦鸾，菊花开了赏菊，桂花开了赏桂花，月季海棠蝴蝶兰一个没落下。拉着她跟她科普花卉背后的故事，如何栽种，由此而来的名人轶事也一一道来，不像个君主，倒像个说书的。

眼看着快要入冬了，天渐渐冷下来，周离又赏赐了许多东西搬到她殿中放着，锦衣罗被一趟又一趟深怕她冻着了。早早地给她内殿安置好壁炉，火炉等取暖的工具。

遇上暖和得天，两人搬两张软塌在院中看书品茶。更多的时候秦鸾在看书，周离就在一旁批改奏章，有时候询问一些她的意见，还会认真采纳。

被问得烦了，秦鸾将手中的书一放，“你别问我了，大臣们知道了要说我插手政事，本就对我颇有微词，到时候还不要安置个祸水的罪名将我砍头了去！”

周离也不恼，笑着放下手上的奏章，认真的和她探讨这个问题：“鸾儿，你大概是不知道，我喜好男色的名声是怎么传出去的，你也不知道其实我们西京上上下下是以妻为荣，”看着秦鸾茫然又震惊的面容周离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在西京，男子若是娶妻能娶到一位贤妻，是非常光荣的事情，若是妻子能干，男方家里的产业也会交给妻子打理，男子则为生活在街上摆摊做做小的生意，到西京的一路上，你可曾看到有女子在街上摆摊叫卖的？”

“好像是不曾见过……”秦鸾努力的回想，一路上被他的信件指引，倒是逛了不少有趣的地方，还是特别能彰显西京民俗的大街小巷。

忽然想起当时买香囊的时候的小哥说的话，“我这个面具都是我妻子画的，她手巧在我们这条街是出了名的，而且我们家的香囊有秘方，常年佩戴，香味经久不散，能用好多年！”

她到现在还能想起，男子柔和的眉眼和对自己妻子掩饰不住的赞美与自豪，当时她还以为是因为小两口日子过得很甜蜜和谐，自然的感情流露。

如今看来，周离这个国君当得也挺不错嘛！

“就是因为这样的风气，举国上下渐渐以妻为尊，而我迟迟不肯立后，也始终没有子嗣，整日和一帮大臣混在一起，遇到难缠的问题，我们在御书房一呆就是几天几夜，不知为何，我渐渐发现没人逼我纳妃立后，有几次，几个贪官想要讨好我还给我送男宠……”

想想那样的日子，周离就浑身发麻，当时自己困得要死只想倒头睡，谁知道往床上一躺压出个人来，还是打扮妖艳的男子，那画面他都快成他这辈子死活过不去的坎了！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还有这么一出，你的大臣们简直不要太可爱，哈哈哈！”秦鸾笑得前俯后仰，周离看她难得笑得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

两人渐渐相处的融洽些，秦鸾对他也不甚抗拒了，偶尔会问他要不要一起用膳，晚上会不会来她的寝宫休息给他留个门，若是他早上要去上朝了心情好还会起来帮他穿衣，两人越发像一对老夫老妻。

日子一天天过，天也渐渐冷了，两人就窝在同一张软榻上，周离将秦鸾抱着听她念书。轻玄当初送的几大箱书，里面还是有不少奇闻轶事，秦鸾遇上好玩的故事便会给他讲讲。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与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周离望着秦鸾看着手中的书发呆，他念完之后看着她。

秦鸾盯着虚空一处，嘴中喃喃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呵……”嘴角满是苦涩，情绪低落了下来。

合上书，眼睛盯着殿中烧得正旺的暖炉，目不转睛的。

周离知道这都是轻玄送她的书，看她一日日放下的神情，他总觉着自己应该是住进了她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分量了。可是就这样一首诗，一句词，她便如此失神，心里还是有些吃味。

他们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只用记得秦鸾此刻就在他的怀中，每日和他同吃同睡。

管他什么心悦君兮君不知！

“鸾儿~”

秦鸾收回视线，温柔的笑着回望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