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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山村(46)+番外

“吾神万岁!吾神万岁!吾神万岁——————————”

亭子裏跳舞的秋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色惨白。

天上那轮明晃晃的月亮没有动,静静看著这一切。

(申明:本文全篇都有篡改史实、胡说八道的嫌疑,一切关於历史文化的叙述皆不可考。)27 尸辱

贾、严、关三人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回屋的。一路上身体都在抖,牙齿咯咯颤,要是捏紧拳头咬紧牙关,那战栗就从骨髓裏爬过去,渗进五脏六腑,变成亿万根针尖儿到处乱扎。严志新打开手掌一看,全是血,差点儿没把指甲断在肉裏。

贾清出乎意料的没喊没哭,脸上很平静,从头到尾半句话都没说,把严志新急坏了,以为他被吓出了毛病。

后半夜躺床上的时候,严志新听见身边人嘴裏泻出压抑的呜咽,他用手碰了碰贾清的肩,僵硬,急忙点著蜡烛去看他。

贾清紧紧闭著眼,一动不动,手放在枕边,关节都发白了。

严志新叹口气说:“阿清,想哭就哭出来吧,不要憋著。”

过了好一会儿,贾清睁开眼:“哭有用麼,我以后不会再哭了。”他一个翻身坐起来,开始穿衣服。

“这是干什麼,阿清。”严志新慌了。

“我去海边看看那些人鱼,我要救他们。”

“阿清你疯了!”严志新皱眉,“你一个人要怎麼救他们,就算救,也不是今晚,至少要等咱们找到出路了才行啊。”

贾清不理他,径自打开门。严志新没办法,只得跟上,正碰见坐在院子裏抽烟的关成章。他把烟一掐,站起来拍拍屁股说:“我也去。”

那群疯狂的村民已经幽灵般结队走上长街,各自回了房。黎明前夕的海滩又黑又冷,除了怒涨的潮水,万物都缄了口。三人朝著远远那排孤独而悲伤的破屋走去。

秋儿洗完脸,换了身普通衣服,看了看爷爷紧闭的屋门,端起一碗米粥和一盏油灯,轻手轻脚走出门,拐进一条小巷子,揭开角落的一块木板,从狭窄的楼梯下到地下室,七拐八拐了好长一段,终於到达一扇铁门前,他掏出一把生锈的钥匙打开它。

黑糊糊的房裏散发著一股子潮味儿,林占祥仰面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盯著天花板,枕边聚了两滩小水洼,已经干了。

秋儿轻轻说:“占祥,你一天都不吃东西,喝碗粥吧,刚熬好的,还热著呢……”秋儿说不下去了,他狠狠眨了眨眼,坐在床边,舀起一勺米粥往林占祥嘴边送。

林占祥闭著嘴,看都不看他,调羹挨著下唇慢慢一倒,粥就全顺著嘴角漏出去。

秋儿的手开始发抖:“占祥,你就吃一些吧,我求你了。”

又喂了几勺,还是一滴不落漏了。林占祥终於张开嘴,用长度不到一寸的舌根吃力地说:滚。

秋儿连嘴唇都白了:“占祥,别这样,对不起,占祥,就一口好麼,你吃了这一口,我就走。”

麻药的作用已经过了,林占祥霍地抬起胳膊,把秋儿手裏的粥乓当一声打落到地,碗裂成几片,碎沫四溅。

秋儿没说话,抖抖站起身,蹲在地上把东西收拾了,又打来一盆水想为床上的人擦澡。温热的毛巾还没碰到皮肤,林占祥又甩了一巴掌,把秋儿打得一个踉跄,后退好几步,水也洒了,盆子骨碌碌滚进角落,一头撞在墙上,不动了。

林占祥直起上身,瞠目欲裂地大吼:滚!给老子滚!滚啊!

他抓起旁边随便什麼东西向秋儿砸,砸完了就举著拳头在空中乱挥,一个重心不稳从床上栽下来,咚的一声摔在地上。

秋儿连嘴角的血都顾不上擦就去扶林占祥,却被更大一股劲掀开。

滚!滚出去!滚!滚!林占祥声嘶力竭,瞪著通红的眼,口角流涎,像月圆之夜狂暴的狼人。

秋儿满脸都是水,爬起来说:“对不起,占祥,我这就走。”他从衣襟裏掏出几张皱巴巴折好的纸,轻轻放在他面前:“这是继宝哥写的信,一定要让我亲手交给你。他说,希望你以后看著这信,就像看到了他的人……”秋儿抹一把脸,转身走了。

铁门当的一声合上。

过了好久,林占祥才慢慢把信捡起来打开。就著昏暗的烛火,那一个个歪歪扭扭的铅笔字像电线杆上参差不齐的乌鸦,写得很用力,笔画已经被手擦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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