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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未亡人(13)

作者: 羽尽 阅读记录

他早已不是稚童,立刻明白了这个服侍的意思,“朕不需要任何人服侍,出去!滚!”小宫女吓得也不顾全身湿漉漉的,哭得梨花带雨便跑了。

牧宸冷静了一会儿起来更衣,越想越气,阿福自然不会平白给他塞女人,美其名曰“服侍”,其实不过是教习宫女。不用细想,他也能知道这种事会是谁的主意。

他立刻让人叫了荀言过来,这一次他怒火滔天,已不是她几句话便能安抚住的。

她本来也是赌一把,她甚至还给了那个宫女一些安神的香料,她觉得若是他经历了人事,或许便不会再抗拒立后。而退一步讲,这也是在逼他,他要给这个宫女名分却不应在这时,那么立后势在必行。

她也知道,自己触了逆鳞。

“荀爱卿,管的甚是宽广,朕的私事也需要你插手?”牧宸俯视着跪着的她,语调低沉。

他从不这般叫自己的,从前叫言哥哥,人前叫言卿,偶尔会连名带姓喊她,偶尔会偷偷叫她不语。

“臣……”什么样的辩解,都很无力,她张了张嘴,便又不说了,只是跪着,伏着头。

“你觉得,朕要立后了,却还未经人事,所以找人教习一二?恩?”他蹲下来,右手抬起她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对视,不想她却闭上了眼。

无话可说,任人宰割。

他突然就很想做那梦中未尽之事,他想让她真切感受到他满腔的怒火。

“臣,罪该万死。”然而口齿伶俐的她一句也没有辩解,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双眼睁开,清澈见底,毫无波澜。

像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他的火气也没了,冲动也没了,此刻他只想看看她的心,是不是和她的双眼一般,已经死了。

“朕,不会降罪于你,你知道的。”他浑浑噩噩地回到自己榻上,,“你走吧。”

荀言就这样走了,而牧宸觉得身心都被掏空了。他甚至觉得今晚这般讨好着王女的自己像个笑话,明明只是因为她忧切的眼神,不想让她操心罢了。

他想起弥弥古丽问他的那个问题:

“陛下,是不是已有心仪的女子了?”

他当时打着哈哈,“这天下优秀的女子,皆是朕心仪之人。”

然而这个“优秀”的衡量标准可能太高太高,以至于他自己都高攀不起。

他没有想到,事情比他想的发展得更快。

没过两日,宫中便有了传闻,说是皇上为了顺利迎娶西夷王女,已经召请了教习宫女。阿福看到当事人眉头深锁,又想到那天哭着跑出来的小宫女,也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如今已难以遏制。

毕竟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应当遏制的恶言。

“她在逼朕,对么?”牧宸目无焦点地看着远方,“依仗着,朕对她的欢喜。”

阿福立于一旁,主子问的事,往往不过是自问,他不知道如何作答,而牧宸心中早已有答案,只是不愿信。

“这样也好,也好。”牧宸看着荀言呈上来的,那日宮宴的画像,她的左手画已经与右手一般灵韵了,弥弥古丽那羞涩又娇憨的样子跃然纸上。可是即便看着画,他想到的还是她的面容。

终究是,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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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这样顺理成章,并没有人知道这个中经历了多少曲折。十日之后牧宸便把婚期定了,将迎娶西夷王女弥弥古丽为皇后。西夷与大魏将结百年之好,而来年收复失地也愿意助一臂之力。

“你,满意了吗?”这一次,牧宸没有召见她,而是直接便服跟着她下朝来了她的别馆。

别馆并不像寻常府邸那样华贵,只是一些简单的陈设,还有种的红梅与常青树。他已经许久没来了,上次来他还是个拽着她衣角的孩童。

荀言默默地行着招待之仪,她对茶道也颇有研究,一掀一盖都是优雅与端方,茶泡好后倒入茶盏,轻轻推到他面前。“不是臣是否满意,而是陛下是否满意。”

他不满意,就像一个怄气的孩子。

他此刻并没有心思去品她用心沏出来的茶,而是灼灼盯着她,问道:“你,为何要逼我?”

仿佛情景再现般的对话,荀言抖了一下。她不敢抬头,不敢看那双悲伤的眼眸。他是她看着长大的少年,她教导他很多年,却从不彻底违背他意愿做事,总是循循善诱的,像一个好夫子。然而这一次,他固执了,她也急了。

如果用冰冷的话语打发,告诉他“因为这是正道,这是为国大利之事”,他是不是还会那样性情大变,走向灭亡?

牧宸两只手捧起她的脸颊,再一次,逼她看他。

她的双眼,同样哀伤。

荀言叹了叹,轻轻抱住了他的头,让他埋在自己的肩窝里,“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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