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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软玉娇香(24)

人人都说他得的是疯病,孟珩其实自己也觉得并非空穴来风。

来替他看病的御医和名医一波接着一波,人人说得花里胡哨,却也没一个能拿出切实方子来的。

于孟珩而言,那从前如同他呼吸一样自然的杀意和暴虐念头如今只是偶尔会失控上片刻。

他那时不是没有理智,而是被另一面压倒。

这怪病不知何时缠上了他,孟珩自己一度三缄其口,觉得一来是个软肋,二来实在不耻言谈。

他刀下敌军冤魂成千上万,却连这点杀意都控制不住?别说外人,孟珩自己都觉得可笑。

但这么可笑荒谬的事情偏偏就是发生了,孟珩也没法子。

几日前在孟府中,孟珩万万没想到的是惊动了盛卿卿。

他从未打算将自己软弱、不可控的这一面展现在盛卿卿面前过,这如同将他砍了脑袋挂在城墙上万人围观没什么两样,光想一想孟珩就恨不得回头一刀砍死那日突然失控的自己。

其次,也是更重要的是,盛卿卿能安抚住他一次,却未必次次都能成功。

哪怕一次小小的失误和错算,好不容易活生生出现在孟珩面前的盛卿卿可能就会再度消失。

孟珩赌不起这细小的误差,他只有这一个盛卿卿,恨得狠了都不敢弄痛她、大声骂她,哪敢让盛卿卿和失控的他独处?

可孟大夫人说盛卿卿已经同意了,这令孟珩在不安中又悄悄滋生出一丝喜悦来,像是雪原边上窜出一丛生机勃勃的新绿。

如果、只要他也应一声同意……

孟大夫人在旁察言观色地看了许久孟珩的神情,越看越觉得不妙,她悄悄凑近儿子身边,猛地出声吓他,“你是不是喜欢上你那如花似玉的小表妹了?”

孟珩沉思中的眼瞳倏地缩紧扫向孟大夫人的方向。

“没有。”他紧着嗓子回答。

自早几年开始,孟珩就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一件事:他对盛卿卿的感情已不是喜欢、爱恨能诠释的了。

他几乎将自己一生最浓墨重彩的情感不论好坏地尽数投注到了梦里的盛卿卿身上,而当盛卿卿懵懵懂懂、天真无辜地出现时,她同孟珩之间相差的,远远不只是那九岁的年纪。

孟大夫人刻意地沉重叹气,“既然你不喜欢她,那我就回去再跑一趟,和卿卿说一声,不必麻烦她了。”

孟珩黑着脸没说话。

孟大夫人瞅瞅他,又没话找话似的说,“我还听说过些日子,孟府要再请一批年轻人来,好似卿卿也要出席一趟,见见汴京的人。”

她顿了顿,用眼角余光瞄着孟珩,拖长声音继续道,“听母亲的意思是挑个老实肯做的,也是卿卿的意思。不过我看卿卿那姿色举止,只要她愿意,有的是世家子弟愿意娶她回家当正妻。”

孟珩忍着暴躁听完,一个字的应答也没给孟大夫人。

大夫人没趣地啧了声,她敲了敲孟珩的脑袋,“等那丫头真定了亲被娶走的时候,你再后悔都来不及了!”

孟珩动了动手指往回扣去,却仍没说话。

大夫人没了辙,没有孟珩一句准话,她还真什么都做不了,寻思只好改日再去找盛卿卿探探口风。

可大夫人将孟老夫人给盛卿卿挑夫家的进度和孟珩这么提了一嘴,就立刻让孟珩想起一件被他暂时搁置的事情来。

——他在梦里见过盛卿卿定亲嫁人,也知道那个夫家是谁。

虽然盛卿卿一直没能找着,但“夫家”却再好找不过。

因着没证没据的,孟珩虽然恨不得如同梦里那般手撕对方一次,但也忍了。

他不明着动手,他最多见一次寻个理由打一次,到后来对方都灰溜溜地知道要绕着他走。

可既然盛卿卿出现了,那孟珩便有证据好好针对警告对方了。

*

大半个汴京城都知道孟珩最不待见的人是谁——苕溪魏家孙子辈里排行第三的魏仲元。

然而若是再追问为何魏仲元这么不招孟珩待见,那说法就很千奇百怪层出不穷、一个比一个听起来更不靠谱了。

实际上,这个问题就连魏仲元本人都没想明白过。

明明孟珩虽然浑身杀气四溢叫人不敢多看一眼,但那也是一视同仁、不过凡人在他眼里如同草芥罢了,怎么偏偏他魏仲元第一次和孟珩打照面就成了对方的眼中钉?

魏仲元想不通,他怂,被孟珩几次没理由硬找理由地教训之后,听见孟珩的名字都腿软得想往地上跪,只得绕着孟珩走路。

可这再怎么躲,也是躲不过孟珩有心找上门来的。

魏仲元这日例常打听了孟珩的下落,才敢约了几个朋友一道出门喝酒吟诗作对。

酒席上几人难免讲到汴京城最近的风风雨雨,其中一人神秘地讲起了几日前的孟府,“你们也知道,我心悦孟二姑娘许久了,因此那日,我也随母亲去了孟府见孟老夫人,可后来发生的事儿可真叫人大开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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