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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软玉娇香(61)

孟珩在心里一条一条对过去,确认盛卿卿想嫁的人标准全然是绕着他走的。

——这也是难怪的事情。

就在盛卿卿说完这话、孟珩还没接话的关口,石盆里养着的红色小鲤鱼突然从水面跃起,哗啦一声带起一小朵水花,又甩着红艳艳的尾巴噗通落回了水里。

原本镜般的水面扫出一圈圈水纹,模糊了两人的面容。

盛卿卿被声音吸引,侧脸看了看,顺势就笑着道,“鱼儿都知道今日有贵客。”

她说着,又调皮地伸手戳了戳另一条浮在水下的鲤鱼。

鱼儿受惊游开,将盆中水搅得比先前更乱了。

等水面再度平静下来时,盛卿卿看见倒映出来的景象里,仍然看着水中的只有她一个,而身旁的孟珩正不作声地凝视着她,那视线比黑海还深、比天穹更远。

盛卿卿不由得略微敛了笑意,她偏过视线端详孟珩俊美无俦的侧脸倒影,见他也正专心致志地在水面外盯着自己,心中一时间想了许多念头。

一开始赶鸭子上架地去替孟珩“治病”时,盛卿卿想孟珩愿意同她说话,或许是将她错认成了别人,然而在八仙楼时她便知道了事实并非如此。

孟珩显然知道她是盛卿卿,但每每犯病时仍然愿意听从她的安抚。

在汴京听了多多少少孟珩的不少传闻,可盛卿卿见到的他本人,却只同传闻重叠了一小部分而已。

若是自作多情些地想,盛卿卿甚至觉得自己是被孟珩特别对待的那个人,乃至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可盛卿卿向来是个脚踏实地的,说难听点,她的性子相当得过且过,否则便不会想只嫁个普通人家便安安稳稳过一生。

因而每每觉得孟珩对她有些特殊得超常,盛卿卿便会对自己道:表兄妹之间的互相照顾罢了。

她向来容易讨人喜欢,连恶犬都会在她的轻声细语中垂下双耳呜呜讨喜,于孟珩大约也是类似的道理。

……又譬如这时孟珩叫人误会的眼神,盛卿卿也绝不会让自己多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

于是盛卿卿看了会儿水中的孟珩,便转脸笑盈盈同他对视,道,“珩哥哥有话要说?”

孟珩总觉得自己看了盛卿卿许久,从她的睫毛尖看到了耳朵边际一颗秀气的小痣。

可当盛卿卿转脸看他时,那又好像只是一瞬间的短暂时光。

孟珩在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他主动松开了手。

握得久了,贴合在一起的皮肤有些发烫,乍一分开时,空气倒灌进来,好似腊月的寒风在手掌心里恶狠狠地咬了一口。

孟珩抬起手,在盛卿卿安然的注视中摸了摸她的后脑勺。

即便本能叫嚣着将能入盛卿卿眼的男人尽数杀死,孟珩也死死按捺住了这份冲动。

他仗着盛卿卿一无所知便放肆铺开的不知好歹该到此为止了。

“珩哥哥好了?”盛卿卿仰着脸问他,乖乖的。

“嗯。”孟珩扯动肌肉勾了个僵硬的笑,“以后不会再因此麻烦你的。”

“不麻烦。”盛卿卿摇头,“江陵的事……我一直想对你道谢,这点小忙根本算不上报答。”

“不用报答。”孟珩专注地看着她,整个人好似被撕扯成两半,一边平静又毫无杂念,另一边全是不堪入目的厉啸,“……我已经收到了该有的回礼。”

——盛卿卿能活着,你就该心满意足了。

孟珩一次次地警告自己,像要把这个念头刻进自己的脑子里。

“我叫人来处理你的伤口。”孟珩站起了身,他镇定地说,“我去和祖母告罪。”

盛卿卿也跟着起来,“这点小伤……”

“好歹是刀伤。”孟珩顿了顿,“还是我的刀。”

盛卿卿被他逗笑,“我这儿备着金疮药,一会儿找出来涂了就好。”

“别碰水。”

“知道啦。”

孟珩没了可叮嘱的话,但脚掌就和钉在了盛卿卿院里地上似的不想离开。

他甚至想不过脑子地问问盛卿卿愿不愿意嫁给他,可一想到她方才那一连串和自己八竿子打不到的要求,便咬着后槽牙拼命忍住这股冲动。

不能弄巧成拙,反倒将盛卿卿吓走。

太要命了,他想。

还得这样拼命地忍着守她多少年才算完?

“我送珩哥哥出去吧?”盛卿卿提议道。

“你去上药。”孟珩立刻拒绝,他扫了眼盛卿卿的虎口,伤口看得并不真切,那轻轻的一刀更像是割在了他意识里,横七竖八划了一地狼狈。

扔下这四个字后,孟珩终于狠心转身往外走,等出了院子走到拐角处,他迟疑地停了下来,回过头去。

盛卿卿就站在院门口冲他笑着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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