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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变法那些年(117)

作者: 果酱果酱 阅读记录

她忍不住又坐回塌上, 怔怔地看着他。他的衣袍上有清淡而温暖的香气,她伸手抚上他的眉眼,感受到他的体温,原来这一切终究不是幻境。

他终于醒过来,原本下意识的皱起眉头,看到她在身边立即舒展开来,他的声音带着初醒的慵懒:“你怎么不多睡一会,现在什么时辰了?”

云娘笑道:“快到卯时了, 官家该起身了。”

赵顼笑着感慨:“你这样坐在我旁边, 仿佛做梦一般。”言罢就要将云娘揽入怀中:“过来陪我一起躺一会儿。”

云娘忙推开他,嗔怪道:“时候不早了, 我可不敢再陪官家胡闹了。”

赵顼笑道:“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天明明还没亮,你就再陪我睡一会儿又如何。”

云娘又好气又好笑:“鸡既鸣矣,朝既盈矣,无庶予子憎。”

赵顼无赖道:“我自即位以来, 朝会从未迟到过,就偶然晚一次,让相公们等一等,想来也无妨。”

云娘气道:“若真是这样,我的名声便全叫官家败坏了。朝中那些言官们,岂是省油的灯,到时候纷纷上札子,官家后悔就来不及了。”

赵顼看云娘真的有些着急,便也不再与她调笑,起身招呼内人为自己穿衣。这两名内人从未近身服侍过皇帝,朝服穿戴又较寻常衣冠繁琐,云娘见两人手脚笨拙,只得上前帮忙,接过宫人手中的服饰一一为他穿着妥帖,又仔细端详片刻,将他的头发理顺,带上方顶硬壳幞头。

赵顼一直含笑看着她,此时低声道:“娘子长了一双巧手,今后便日日服侍我穿衣吧。”

云娘啐了一声,却见赵顼笑问:“娘子的眉毛怎么长短不大一样?”

云娘拿起铜镜仔细照了照,笑道:“自从男装以来,好久不画眉,都生疏了。”

赵顼笑着拿起眉笔:“想来画眉和书法一样,也没什么难得,我来替你画如何?”

云娘忙把眉笔抢过来:“不敢劳动官家大驾,你还是赶快走吧。”

赵顼却坚持说时间还早,将云娘按到椅子上,俯身细细画了起来,一旁服侍的内人看见这种情形,早就无声的退了下去。

云娘等了很久,见他是对待一件艺术品一般细细描摹,迟迟没有结束的意思,忍不住要催促,却见他轻声道:“好了,娘子看看我的手艺如何?”

云娘看到镜子里的一对眉毛,已然从长短不一变成一高一低,且斧凿的痕迹极明显,显得自己的脸极怪异,扑哧一笑道:“很好很好,我简直可以做画上的钟馗,能驱魔辟邪了。”

赵顼却毫不介意“怎么我觉得还不错呢,以后天天练习,自然就熟能生巧了。”

云娘又好气又好笑催促:“这下总可以走了吧。”

赵顼轻轻一笑,又在她耳边低声道:“娘子可知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言罢起身而去。云娘的脸不出意料红了起来。

熙宁七年二月,王韶自熙州进京入觐,擢为资政殿学士、兼制置泾原秦凤路军马粮草。赵顼赐王韶崇仁坊第一区宅邸、银绢二千,授其兄王振奉礼郎、其弟王夏三司勾当公事。云娘身体渐渐恢复,又惦记着熙河一路军备之事,便向赵顼请求去王韶的宅邸探视。

与昔日的上司兼战友重逢,云娘与王韶自然感慨万千,谈论了些别后琐事,云娘直言不讳道:“河州虽然克复,可是形势真的不大稳定,学士此时回京觐见,真是赶得不巧。”

王韶也正在担心此事,这一次攻打河州,千算万算,木征这个老狐狸还是逃掉了,若是与董毡等人联合起来反扑,始终是宋军的心腹大患。按情理来说,二三月份塞外苦寒,生机灭绝,木征丢了城池,丢了大部分家当,宋军只要穷追不舍,歼灭或活捉他都易如反掌。可是按照本朝家法,武将不能久在外领兵,战争告一段落,必须进京觐见,请示下一步工作,这是为了防止武人坐大。

王韶与云娘对此心知肚明,相视叹息一声,一时默然,却见王厚急匆匆地赶过来。再次见到昔日的密友,云娘十分惊喜 “原来处道也一起入京了。”

王厚却是初次见到云娘女装打扮,一时竟愣在那里,云娘以为他不习惯这样的自己,忙笑道:“处道不认识我了?我还是从前的王忆。”

王厚这才回过神来,看云娘气色不错,才笑道:“这可真是同行十二年,不识木兰是女郎。长卿身上的伤势如何了,我和爹爹都惦记着呢。”

云娘见王厚比从前更加黑瘦了,但精神还好,也笑道:“幸得名医调治,已无大碍。”

王厚细细打量云娘,见她梳着简单的同心髻,身着杏色襦衫,玉色褙子,黄色妆花织金百折裙,越发显得妩媚婀娜,如一块美玉散发出隐隐光华。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情绪,有千言万语却又无法开口,却听王韶咳嗦一声转移了话题:“这次进京之前,我已嘱咐景将军不可妄动,但愿他能晓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