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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变法那些年(122)

作者: 果酱果酱 阅读记录

王安石犯颜谏上,赵顼早就见惯了,京畿久旱,众人皆以为天意示警,加上两宫的哭诉,他不能不在意,皱眉问道:“如此说来,何故士大夫皆言市易、免行不便?”

王安石真的有些急了:“士大夫或不快朝廷政事,或与近习相为表里,所以纷纷言市易法不便。然而陛下喜怒赏罚不以圣心为主,唯左右小人是从,如此何能兴起治道?唐末二百年危乱相从,岂有他故,但以左右近习扰政而已。臣以衰晚之年,备位于此,若陛下一味如此,臣虽夙夜勤劳,何能有补?愿陛下深思,臣告退。”言罢起身离去。

赵顼突然觉得愤懑,虽然他与王安石屡有争执,但皆是就事论事,心中并无芥蒂。而这两年情况渐渐变得不同,他自认为与王安石君臣相知,风云际会,纵观古今亦是罕见,本朝无论是赵普还是吕夷简,无人能有王安石为相时的权柄,可是他如今已不再是即位之初的少年天子,王安石又太固执己见,屡屡挑战他的权威。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猛地把案上的奏疏一股脑扫到地上。

这日中午,云娘写了几页书,正要用午膳,却见赵顼的贴身内侍阎守懃愁眉苦脸的过来:“娘子快去福宁殿看看吧,官家自昨日以来就将自己锁闭殿内,除了见大臣,批阅奏折,旁的一概不顾,也不肯用膳就寝,长此以往,恐有碍圣体啊。”

云娘闻言,忙对暖玉道:“你去帮我把刚做的百味羹盛好,我要去见官家。”

云娘走到福宁殿前刚要进去,却听赵顼冷冷道:“出去!你们想要抗旨吗?”

云娘叹息一声,放缓了声音道:“是我。”

赵顼这才放她进来,云娘见阁内奏折文书散落一地,一言不发上前去整理,赵顼摆手制止她:“你不用做这些琐事,定是阎守懃这个老狐狸看情形不妙,所以搬你做救兵。”

云娘笑道:“官家不用怪他,他也是为难。我做了百味羹,正好没来得及用午膳,一起来用些吧。”

赵顼眉头稍展:“很久没吃过你亲手做得百味羹了。”

云娘向阎守懃使了个眼色,他连忙招呼内侍鱼贯而入摆上膳食。赵顼始终是心绪不佳,勉强用了些就停下筷子。内侍们刚要将膳食撤下,却见云娘皱眉道:“且慢,我还没吃饱呢,辛苦做的羹汤无人赏识,自己多用一些都不行吗。”

饶是赵顼愁肠百结,此时也破颜一笑,只得看在她的面子上勉力加餐。云娘待众人退下,轻声劝道:“天下事不可猝为,官家宜保重圣躬。”

赵顼闷声道:“我自即位以来,自问无流连之乐,荒亡之行,每事唯恐伤民。便是推行新法,也是为了富国富民,并非不恤人言。可如今却如何,士大夫流言纷纷,皆谓新法害民,加之久旱不雨,边地争端日起,难道真的是上天在示警吗?”

云娘摇头道:“官家求治心切,锐意革新,难免会断了一些人的财路,有议论之声也是必然。官家熟读经史,当知历代变法皆是如此。至于天气久旱,便是尧舜之时亦有天灾,只要用心赈济,又何必过分忧畏?”

赵顼笑了:“娘子莫非是王相公的学生,你的论调和他一模一样。这话虽然有理,但朕是天子,岂能不畏天变。”

云娘知道历代帝王大多都信天人感应,宋代尤其如此,也知自己一时不能扭转他的观念,遂转移话题问:“王韶离京也有了一段时日,河州可有消息传来?”

赵顼沉声道:“前日王韶开奏,已领兵自秦州入熙州。朝中众人还以为他会去河州给景思立报仇呢。”

云娘笑着找出熙河路地图,指点道:“王韶为人谨慎,从来不行无把握之事。依我之见,王韶下一步会领兵扫荡结河,阻断夏国增援之路,然后绕过河州攻击踏白城,切断鬼章的后路。官家可稍安勿躁,静待佳音即可。”

赵顼笑了:“我差点忘了,娘子曾在秦凤路经略安抚司勾当公事,是朝廷钦封的陇城县尉,一向熟知边事。娘子这么说,想来事情有八成的把握。”

二人正说笑间,却见阎守勤来报,李评求见。

赵顼与李评自幼相交,关系非比寻常,李评原为东门上合使枢密都承旨,因屡次为赵顼谏言新法不便,遭王安石厌恶,寻事将其被贬知保州。如今越次入觐,云娘觉得诧异,起身道:“官家有正事要谈,妾先告退。”

赵顼摆手笑道:“持正是我的故交,娘子不用避嫌。”

李评入殿行礼后,发现云娘也在一旁,并不十分诧异,亦躬身行了一礼,云娘连忙侧身避开。

赵顼问道:“持正从保州来,地方人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