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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北宋变法那些年(75)

作者: 果酱果酱 阅读记录

王厚凑上来匆匆看了一遍,愤愤道:“这帮言官真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我真不明白,荒地明明在那里摆着,无非是有人怕爹爹阻碍了他的仕途,睁眼说瞎话。”

王忆淡淡一笑:“言官嘛,本来就许风闻奏事,即使不实,也不用承担责任的。倒是机宜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呢?”

王韶苦笑道:“还能如何。当初曹彬、张亢等人,就是因为账面上一点不清,最后落得丢官罢职的下场。我还是知趣些,自请落职吧。”

王厚沉吟道:“也不必如此沮丧,陛下最信任王相公,有他在朝内鼎力支持,爹爹应该无事。”

王忆摇头:“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该一直这么被动下去。以曾子之贤,曾母之信,有三人告曾子杀人,曾母尚且怀疑。纵使王相公不为流言所动,也要提防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王韶叹道:“长卿说得何尝不是,但陛下和两府大臣远在汴京,如何能知道边地的实情,只能靠亲信下去调查了。如今军中事情烦冗,我也不可能上京去解释。”

王忆沉吟一阵道:“我愿意上京去替机宜和王相公解释。机宜欲在古渭建军,就必须要开市易营田。兹事体大,恐怕写信说不清楚,必须面谈。何况”他声音放低了一些:“我有亲友在汴京,多年不见,顺便也要拜访一下。”

王韶倒是也不客气,拱手谢道:“长卿办事我放心,如此就多劳了。我会给王相公写一封荐书,派两名亲卫一路护送。”

王忆告别王韶,择定五日后起身,正在家中打点行李,却见王厚前来拜别。

王厚年纪轻,在军中同龄的朋友本就稀少,和王忆相处了几个月,早已无话不谈,王忆要去汴京,他颇为不舍。带了一壶酒过来,非要今晚一醉方休。

几杯酒下肚,王厚说话也没顾忌起来:“长卿,你此行有几成把握?”

王忆不胜酒力,故而每次宴会喝酒极少,此时也十分清醒,他笑笑道:“若无六成把握,我又何必主动请缨。”

王厚放下心来,王忆为人谨慎,他说六成,实在可以当成八成。许是喝多了酒,他总觉得王忆作为男人,未免太纤细瘦弱了些,这样的人出远门,实在不能令人放心,他犹豫良久,终于问道:“恕我冒昧,长卿不是与亲友离散了吗,这次进京要去拜访谁呢?”

王忆沉默不答,他的亲人吗?已是四年没有音信。他此时的身份处境,回去只会成为家人的拖累。熙宁元年托人打听,才知道母亲已经去世。他痛哭一场,大病了三个月,虽未回去,却也服丧三年,此后越发灰心。可是他还有老父在,始终放心不下,所以这次才主动申请东行。

王厚看他沉默,讪讪道:“长卿不要生气,就当我没问好了。”

王忆叹道:“总之,是我不孝得罪天地罢了。处道也是好意,我怎么会生气。”

王厚松了口气,拿出一把短剑递给王忆:“这是缙云所铸龙泉剑,虽不能把削铁如泥、吹发可断,但也极锋利。送与你在路上防身吧。”

王忆也知道龙泉宝剑产量少,极名贵,忙起身推辞,却被王厚硬塞在手里:“宝剑赠英雄,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第42章 故园犹得见残春

王忆一路行色匆匆,到达洛阳时, 正好是熙宁四年的春天。但见陌上草色青青, 洛河流水潺潺。王忆无限感慨,在边地漂泊日久,终于可以重返故里, 赶上一场洛阳的花事。

富弼在亳州坚决不执行青苗法遭到提举官赵济弹劾, 侍御史邓琯乞求将其交付有司处置, 于是落使相, 以左仆射之职改判汝州。富弼干脆上疏说自己不知晓新法,请求告老回乡,目前正在洛阳养病。

富家在城东,王忆近乡情怯,犹豫良久,才一步步走到儿时熟悉的庭院。守门的仆从已换了人不认识,打量王忆许久,觉得他年纪轻轻, 不肯入内通报。王忆把事先写好的信交给仆人“把这封信交给相公, 他定会让我进去。”

老仆犹豫片刻,终于进去通传。也不过等了一盏茶的时间, 王忆却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于他来说,分分秒秒都是煎熬,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却浑然不觉。老仆终于匆匆赶过来道:“相公请阁下到书房说话。”

王忆深吸了口气调整好呼吸,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 缓缓来到了书房。富弼已经起身,面色悲喜难辨,沉声对老仆道:“你出去,不要放闲杂人等近来。”

等老仆走远,富弼快步走到王忆面前,颤声问:“云娘,真的是你吗?”

王忆跪倒在地,早已潸然泪下:“女儿不孝,久违膝下,让爹爹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