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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15)

“行。”

两人又商定了暗号,便各自准备去了。白芷进了上房,洗去一身尘埃,换了身月白的袍子,又穿了双轻便的鞋子,将袖镖再三检查,想了一想,又多带了两袋替换的飞镖在身上。她收拾的时候,白微已陆续见了白家在丹石城的人、几个与白家交好的势力。

到得晚间,龚氏客栈闭门谢客,收到白微帖子的人都来了。为了防止有疏漏,白微又额外吩咐客栈多留了两席,以便中途到场的人不至于受到冷落。白芷还是戴着帷帽,与白微两个并肩出现,见到她出面,不少人心里都是“咯噔”一声。

酒席设在客栈的大堂上,摆了十几桌,人人携带兵刃,直到此时白芷方才有了一点“踏入江湖”的感觉,隔着面纱好奇地打量着来人。白微先是给她介绍了几位前辈,印掌门就是之前说话和气的那个中年人,朱前辈也是认得的,又有当初拦截她的师徒俩,以及后来要派人“保护”她的尼姑——定慧师太。吴登也来了,白微对他抱拳一礼,他也不还礼只是阴冷地看着白微。

七八十个人,大部分都还有一个江湖绰号,白芷只记了一半儿,倒是将各人的脸都记了个大概。这里面有双方的帮手,也有一些来凑热闹或者“长见识”的散客,白微也都请他们坐下吃酒。里面一个让白芷比较注意的是号称神捕的闽铁龙,他是一个沉闷的中年男子,肤色微黑、身材很结实,坐在那里却又很安静,甚至还有点蔫,除了打招呼,再没一字多言,但是很多人都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看。

酒宴初开,人人都还绷着,吴登一杯一杯不断地喝酒。小厮事先得到吩咐,他的酒壶空了就再给续上,直到朱前辈按住了酒过来:“不能再喝啦。”

五个字仿佛一个信号,全场寒暄的、碰杯的、叙旧的,统统安静了下来。吴登手里酒盅一顿,道:“朱前辈,我现在不喝酒,还有做什么?笑吗?我笑不出来。”

朱前辈咳嗽一声,道:“白贤侄既然已经到了,自然是会给你一个交代的,白贤侄,你说是不是?”

白微笑道:“不但吴家,连家师,也都需要有一个交代。晚辈还是那句话,证据呢?家师可是在百里之外失踪的,当时还是在为吴老前辈办事,这个,总要有人负责的。”

吴登新拿了血书与玉佩,怒不可遏,骂道:“这还不是证据吗?几个月了,你们只是拖延,突然说白翼不在现场,怕不是这些日子处心积虑在做假吧?”

白微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血书与玉佩,这是爆出有这两样物证以来第一次见到,血书是写在半幅撕下来的衣摆上的,布料叠皱着上面的字看不大真切。玉佩却是非常熟悉的,是白翼的随身贴身之物。

白微眼色暗了下来,声音里透着寒意:“可否借来一观?”

吴登冷笑道:“怎么?你还想当面销毁证据不成?”

印掌门却又打起圆场:“既然闵神捕在此,不如交给闵神捕来验看,如何?”

吴登皱眉看向闵铁龙,闵铁龙默默起身,道:“好。”他的声音也是闷闷的,听着一点也不像个“神捕”。吴登将血书与玉佩交给了闵铁龙,闵铁龙看了,将血书还给吴登,捏着玉佩到了白微的面前:“白少侠,这可是令师的物件?”

白微心里已急出火来了,伸出的指尖有些颤抖,在闵铁龙的手里摸了摸玉佩,肯定地道:“是。”

吴登冷笑道:“是吧?这还不算证据吗?”

白芷看看白微,只见他面沉如水,以白芷对他的了解,这会儿这货已经气疯了,但是看他并没有打暗号让自己出头,一时又吃不准该不该闹。印掌门已经在打回场了:“诸位,今日只是为白贤侄和侄女接风,闵神捕在这里,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也不迟,是不是?你们年轻人有精神,我可是饿啦。”

白微忽地一笑:“印前辈,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只怕今天各位豪杰都吃不好也睡不安,”说着,冲四下一抱拳,道,“各位既然要说法,我便给大家一个说法!”

白芷被气得不轻:【老子信了你的邪!你又绿我!说什么打暗号让我闹,合着你都有谱了!】

白微没看她,继续说:“诸位行走江湖,总会有些信物,或遇急遇险要求救,又或者遇到不凑手的事情要质押,信物就是招牌,是也不是?”

闵铁龙点点头,问道:“这是令师的信物?”

白微笑得有点瘆人:“不管什么人,凭这块玉佩至能提白家一半的存银应急。相信诸位也知道我白家的家业,单是附近五府,至少能凑出五万两来,你说,他会不会这么不小心就弄丢了信物?现在,我倒要问一问吴少侠,你从哪里得到的玉佩?你使了什么毒计来坑害我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