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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17)

尉迟越已是上辈子的事,而这一世,不论从前、如今,还是往后,他们都不会有半点瓜葛。

想到这里,沈宜秋不由挺了挺腰板,大大方方地伸手摘下帷帽,对宁十一郎浅浅一笑,福了一福。

宁十一郎不由一怔。

隔着轻纱虽也看得出沈七娘容色出众,他还是被她明艳的相貌灼了一下眼。

他曾读过许多写美人的诗句,此时似乎都有了着落,但又都不足以描摹出这近在咫尺,又如隔云端的美。

比之吹弹可破的肌肤,宜喜宜嗔的樱唇,灵动清澈的凤目,修长眼角浅浅的红晕,更令他纳罕的却是沈七娘那莫可名状的神情。

她的面容出奇平静,并非强装出的镇定,也不是故作通透世故,更不是自恃身份的端庄矜持,就像这山间悄悄开、静静谢的桃花,与山风流云一般,无情而动人。

倒也不是出尘脱俗,却与山下的滚滚红尘若即若离,似乎隔着一层薄雾。

一个十五岁的小娘子,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会有这样一副神情呢?

宁十一郎暗自沉吟时,沈宜秋也在大大方方地看他。

有的美人宜远观,有的美人宜近赏,宁十一却是远近皆宜,五官姿容无可挑剔,真是好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两人忙着凝神打量彼此,谁也不曾留意,一水之隔的小树林里,有一双眼睛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第8章 醋了

尉迟越起初怀疑自己眼花了。

对面那双男女,一个是他的发妻,另一个是他的心腹之臣。

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竟然在此山野桃林中私会!

溪涧并不宽阔,尉迟越目力又极佳,将对岸之人的神情举止尽收眼底。

沈氏摘下帷帽的瞬间,他看见十一郎的眼神倏然一亮,惊艳之色全然不加掩饰——他与宁十一君臣相得,私下也甚是投契,不成想那厮看着道貌岸然,私德竟如此败坏,公然引诱不谙世事的少女,瓜田李下也不知避嫌!

而那沈氏也甚是可恶,竟然在一个不相干的男子面前露首,非但不知羞,竟还嫣然巧笑!

那一笑隔花隔水,却愈发灿然,如六月的骄阳般落在他眼底,令他忍不住觑了觑眼。

沈氏在他跟前总是不苟言笑的。

她一言一行堪为楷模,恨不能在头上顶个“母仪天下”的匾额,何尝这样自在地笑过。

然而这样的如花笑靥,却是对着另一个男子。

尉迟越的胸腔里仿佛烧着一团火,这火迅速蔓延,吞没了他的五脏六腑。

偏偏这股无名火无处发泄。

沈宜秋尚未嫁与他为妻,他们这一世甚至还没见过面;而宁十一不曾考中进士,与他素昧平生,更算不上背信弃义。

他的怒火师出无名,可正因其师出无名,才越发炽烈。

尉迟越五内俱焚,面上却出奇沉静。

贾七和贾八两人原本是随侍左右的,此时早已悄然退到五步开外,以免遭受池鱼之殃。

贾八压低了声音道:“咱们殿下与那沈小娘子又无甚瓜葛,为何气得这样狠?”

贾七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侍奉太子多年,对他的神情举止极为熟悉,他打小受的是储君的教养,喜愠不形于色,只有亲近之人才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出他的情绪。

此时尉迟越虽然一脸平静,但脸色煞白,周身如同结了层寒霜,显是盛怒已极。

可是人家沈小娘子和宁小郎君,男未婚女未嫁,便是有点什么,与东宫有何干系?

且他们连日来暗中盯着沈七娘,见那小娘子只是特别爱睡回笼觉,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异状。

太子殿下心悦何家九娘子多年,这事他们这些近侍都心知肚明。

说句失敬的话,太子殿下在这事上有些一根筋,不是那等轻易移情别恋之人。

贾七摸着下巴,低声忖道:“可要说没什么吧,今日又巴巴地赶到这儿来……”

贾八道:“殿下不是说闲来无事,城南景致好,微服出宫遛个弯么?”

贾七睨了弟弟一眼:“你是不是傻?城里城外几十上百个寺庙,什么弯能恰好遛到这儿?”

贾八这才恍然大悟:“我说呢,只是出门遛个弯,咱们殿下又是沐浴又是焚香的,换了十八身衣裳还不称心……”

贾七用眼刀子剐了弟弟一眼,并指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贾八吓得一缩脖子。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主人的背影,俱是默然。

尉迟越那身玉色轻罗衫子轻薄飘逸,实在不适合在草莽间行走,衣裾已经沾了不少尘土草叶,左腋下还被树枝挂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好好一个金尊玉贵的太子,看着竟有几分萧瑟落魄。

对岸的两人却是浑然不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