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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173)

五皇子饮了口杏酪,放下碗,忽然道:“阿耶今日怎的有此雅兴?”

皇帝妙善音律,昔年极好乐舞,谱曲作歌编舞无所不精,但近年来只顾着求仙问道,倒是将这些凡俗的喜好撂下了。

皇帝看了一眼何九娘,捋须笑道:“方才在书斋中见到九娘所书《怨歌行》,忽然有感而发,便谱了此曲。”

贤妃道:“圣人一刻钟不到便谱成此曲,一气呵成,真真如有神助。”

皇帝叫宠妃恭维得通体舒泰:“那也是九娘的诗和得好。”

五皇子道:“表姊还作了诗?那我定要拜读拜读。”

何婉蕙头皮一麻,这魔星一开口,总没有好事,正想着如何婉拒,贤妃却道:“阿蕙,你表弟想看,便与他看看又如何。”

何婉蕙只得从卷轴架上取下方才那页曲谱,卷起呈给尉迟渊。

尉迟渊往前展开,发现这曲谱原是缀在何婉蕙的手迹后头,卷首是班婕妤的《怨歌行》,接着是何九娘拟的同题诗。

五皇子歪着脑袋轻声诵了一遍,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一味地笑。

何婉蕙兀自忐忑不安,便听他道:“表姊此诗深得古意。”

何九娘松了一口气,总算这浑人还有几分清醒,在皇帝面前不敢大放厥词。

正思忖着,尉迟渊却又接着道:“昔有班门弄斧,今有班门弄歌,妙哉妙哉。”

沈宜秋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简直有些怜惜何婉蕙,牙尖嘴利之人不在少数,敢当着皇帝、太子的面说这种话,普天之下也只有五皇子一人。

这话说得促狭,连尉迟越都不免牵动了一下嘴角。

皇帝也是又好气又好笑,瞥见何婉蕙眼中泪光闪闪,立即板下脸道:“五郎,不许作怪!快与你表姊赔不是。”

尉迟渊放下诗卷,向何婉蕙作个揖道:“是我口无遮拦,表姊切莫放在心上,表姊的诗自是极佳的,不然阿耶也不会以曲相和。”

何婉蕙听他语气诚恳,却依旧在含沙射影,不由将下唇咬得发白,皇帝碰巧看见她作的诗,又不是她有意叫他看的,他要以曲相和,莫非她还能拒绝?

她自然看得出皇帝的眼神中不止有长辈对小辈的关爱,更有男子对女子的欣赏,这眼神她并不陌生——她平生所见外男不多,但十个里有八个这么看她,只因她生得美貌,又富有才情,难道也能怪她?

她心属的是太子,对皇帝并无什么想头,心中光风霁月,一派坦荡,但贤妃心胸狭隘,素有醋癖,听了这话保不齐生出什么误会来。

她觑了觑姨母脸色,果见她面露不豫。

何婉蕙心中恼怒,却不能对皇子甩脸子,只得道:“五殿下喜欢说笑,能博殿下一笑,是九娘之幸。”

皇帝打了几句圆场,将此事揭过不提,贤妃看了眼更漏,命宫人摆膳。

几人仍旧围着前日那张大方几案用膳。

酒过三巡,皇帝放下酒杯,对着下面挥挥手,舞茵上翩翩起舞的教坊女子便即行礼退下。

皇帝对身边黄门点点头,那黄门退出殿中,不一会儿,领了十来个女子,都作女冠打扮,身着青绢罗道服,头戴银莲花冠,个个婀娜俏丽,柔媚生姿。

皇帝对这些女子道:“还不拜见太子与太子妃。”

众女子齐齐向尉迟越下拜,娇声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尉迟越叫他们叫得起了层鸡皮疙瘩。

一见这阵仗,在场众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尉迟越不觉去看沈宜秋,却见她一脸无动于衷,端着茶杯的手稳稳当当,连罗绣都不曾颤一下,不由胸中发堵。

皇帝果然道:“往后你们就是东宫的人,须勤谨伺候太子、太子妃。”

众女齐声应是。

尉迟越却道:“多谢阿耶美意,但儿臣宫中不缺侍奉之人,儿臣正欲趁年下放归百名宫人。”

皇帝知道儿子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儿子的房里事,他这做父亲的实在不好插手,便看向贤妃。

贤妃会意,笑道:“傻孩子,放归宫人是福德,你只管放,这些人又不是与你做杂役的。”

她顿了顿道:“你后院中只得三人,成婚至今,也无佳信,便是做耶娘的不急,朝臣也要急了。”

说罢瞟了一眼儿媳,脸上露出得意之色:“不止是为你,也是为阿沈分忧。”

提到皇嗣,皇帝也皱了皱眉,脸色凝重起来:“你也不小了,诞育皇嗣刻不容缓,再无佳信,如何向百官与万民交代?”

贤妃见皇帝替她撑腰,霎时忘了对儿子的畏惧:“听听,阿娘是后宫妇人,不识大体,我的话你不听便罢了,你阿耶也这么说,你总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