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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237)

尉迟越初出茅庐,自忖没这般手艺,不敢贸贸然去揽活——万一发挥得不好将人惹恼了,下一回恐怕不好启齿。

而且只是施展了三两招,他自己已搭进去半条命,再继续下去,他怕是要招架不住。

一时又想起方才太子妃贝齿轻咬红唇的模样,那声销魂蚀骨的低吟仿佛萦绕在他耳畔,令他喉头发紧,心鼓胀起来,简直要撑破胸腔。

太子在净室一边沐浴一边静思冥想,不觉呆了大半个时辰,回到帐幄前一看,沈宜秋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他轻手轻脚地掀开被角,钻入被窝,将她搂在怀中,嗅着她颈间的幽香,万籁俱寂,春潮褪去,唯余一种静谧的欢喜在帷帐间流淌。

太子一行在庆州府逗留了两日,尉迟越命人将曹彬及其同党押解回京,将与此案无涉的官员放了回去。

曹府一干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下人以及掠买良民的人牙子邱四、邱六兄弟各论罪收押,只等有司审判发落。

尉迟越又遣人将那几个被掠买来的少年送回原籍,似玉璜这等风尘中人,便还了身契,听其所往。

启程当日早晨,尉迟越叫人将玉璜带过来。

玉璜一见尉迟越便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声道:“奴家罪该万死……”

那日在夜宴上得知与他朝夕相处好几日的哑巴便是太子,着实唬了一跳,想起自己连日来大放厥词,不由心惊胆战,忐忑了两日,听说太子要召见自己,以为大难临头,性命不保,此时匍匐在地上浑身战栗,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尉迟越却道:“不知者不罪,请起吧。”

玉璜以为自己听错了,旋即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殿下饶奴家一命,殿下宅心仁厚,是奴家再生父母。”

尉迟越捏了捏眉心:“这几日的事……”

玉璜会意,连忙赌咒发誓:“殿下放心,奴家绝不敢胡言乱语,若是漏出一个字,便叫奴家受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尉迟越点点头:“你有何打算?”

玉璜被邱四买了去,如今邱四伏法,他的身契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莫名成了自由身。

太子又道:“如今你已拿回身契,不必重操旧业,孤与你些钱帛,你可回乡置些田产,娶妻生子,或者盘间铺子,做点小买卖。”

玉璜一愣,忍不住勾起嘴角。

他们做这一行,时常遇到一类悲天悯人的客人,总喜欢劝人从良,他与同伴将这些人视为冤大头,只要编造一些悲惨身世,便能叫这些人大把掏钱,不必费什么腰力便可赚得盆满钵满。

不想太子殿下亦不能免俗。

不过便是借他十个胆子,玉璜也不敢胡编乱造诓骗太子,想了想,据实道:“回禀殿下,奴家祖孙三代都操此业,并无什么不足,奴家既不会耕种,又不会做买卖,也只能做这一行。”

他眼珠子一转,试探着道:“奴家想向殿下求个恩典,还请殿下莫要见怪。”

尉迟越道:“你说。”

玉璜大着胆子道:“奴家久闻长安平康坊盛名,心向往之,只盼有一日能在平康坊中立足,便不枉此生了。”

尉迟越微微一笑,乜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志向。”

顿了顿道:“此事不难,孤吩咐下去,你即日便启程去长安吧。”

玉璜大喜,谢恩不迭:“常言道无功不受禄,奴家何德何能……”

尉迟越心道你的功劳大得很,只是这话不好说出口,他只是清了清嗓子道:“相逢一场,也是难得。”

庆州的事告一段路,太子一行重新启程。

议和的日期本就迫在眉睫,在庆州耽搁五六日,他们的行程越发紧迫。

尉迟越不敢再耽搁,一路快马加鞭,昼行夜宿,六七日后便进入了旱海。

所谓旱海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大沙碛,放眼望去尽是黄沙,没有水泉和溪涧川谷,也没有邮传和驿馆。

一行人昼间行路,夜里便在沙海中安营扎寨,如牧人一般住在帷帐中。

沈宜秋平日习个武都怕苦嫌累,尉迟越本来担心她受不了这个苦,但进入沙碛后,她却从未抱怨过一句。

连男子都受不了风沙与毒日,她却似浑然不觉,反而越发神采奕奕,仿佛那黄沙底下藏着灵泉似的。

尉迟越很快明白过来,对她来说,灵州比长安更像故乡。

过了积石岭,便是灵州南界了。

一行人穿过鸣沙,又行数日,终于在三月初二黄昏抵达灵州城。

灵州城是西北的交通要塞,濒临黄河,地平壤沃,胡夏赫连氏曾置果园于此,旧城在河渚上,随水上下,从未陷没。

太子一行抵达时正值阳春,城中桃李争妍,烟柳拂堤,“塞北江南”之称名副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