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299)

尉迟越观她神色,便知她与自己一样想岔了,捏了捏眉心道:“是何婉蕙主动邀宠。”

沈宜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感叹一声:“啊。”

这样一来倒是说得通了,何婉蕙这人才智能为和见识都有限,偏偏志存高远,又特别豁得出去,上辈子在尉迟越的灵堂里,她敢当着一干宗室和重臣的面寻死觅活,可见胆识过人。

如今在太子这边受挫,一气之下做出这事倒也不稀奇——毕竟天底下能压太子一头的也只有皇帝一人了。

尉迟越本以为小丸听说是何婉蕙主动,会如他一般震惊,谁知她神色淡淡的,似乎这是情理之中的事。

他随即明白过来,小丸自不像他这般心盲眼瞎,定然早就清楚何婉蕙的品性为人。

可她两辈子从未在他跟前说过一句何婉蕙的不是,甚至到了此刻,也未见一丝幸灾乐祸。

他不禁紧紧扣住沈宜秋的手。

何婉蕙的父母亲人虽不堪,至少还是疼爱女儿的,便是贤妃也不能说对这外甥女毫无温情。

可小丸呢?她自从父母亡故,便由厌恶她的祖母教养长大,身在沈家那样烂到根的腌臜地方,仅有的温情来自舅父一家,可祖母还不许她与舅家来往。

她全凭自己的力量,从有毒的土壤中挣扎出来,迎着风刀霜剑,长成了凛冬不凋的松柏。

越是了解她,他便越是钦敬她,也越明白她的难能可贵。

想起上辈子他竟因为偏见和自以为是错过了那么好的小丸,便如有万千虫蚁一起啮咬他的心。

好在苍天眷顾,又给了他这一世。

……

皇帝与何婉蕙两厢情愿,郭贤妃便是哭出一条江河来也无济于事。

她的眼泪不管用,因为如今有了比她更清澈的眼泪。

她引以为傲的好颜色也不管用,因为外甥女比她更美,还年轻。

往日她装病便能引来皇帝嘘寒问暖,如今真的得了心疾,皇帝连看都不来看一眼,第二日便带着新得的宝贝回骊山去了。

郭贤妃盛宠二十年,终于尝到了失宠的滋味。

张皇后在她得宠时不曾嫉恨她,在她失宠时也不会去落井下石,别人可就没那么宽厚了。

便是看在太子的颜面上不敢把话挑明,可后宫里的妃嫔哪个又是吃素的?单是含沙射影、绵里藏针地刺两句,也够郭贤妃一番生受了。

她被气出的心疾就此扎稳了病根,三不五时便要犯一犯。

尤其是听德妃、淑妃他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何婉蕙如何得宠,她的心疾便要发作一番。

……

虽说贤妃与外甥女共事一夫的消息不胫而走,但面子上还得抹平了才行。

何况皇帝前一日还当着众臣的面要给儿子赐婚,口口声声“成人之美”,隔天就成了自己的美,着实说不过去。

与贤妃那层姨甥关系,也有些尴尬,偏偏贤妃生了两个皇子,其中一个还是太子,废她是不能够的。

可皇帝哪里忍心让心爱之人就这么没名没份地跟着自己?

与何家密议了一回,总算议出个折衷的法子:何家长房有个早夭的女儿,行七,年岁与何婉蕙相当,她便顶着何七娘的名头入宫,算作是何家长房之女。

如此一来,名义上与贤妃便不算姨甥,虽说是欲盖弥彰,好歹算层遮羞布。

何家三房心里不乐意,自家女儿得宠幸,明面上却要算作侄女,往后有什么好处还得让长房分一杯羹,可形势所迫也是无可奈何。

几日后,册封诏书终于下来,何家长房行七的小娘子“器怀明淑,内守恬淡”,册为昭媛。

郭贤妃得知此事又狠狠地发作了一回,陶奉御施了三天的针才好转。

……

尉迟越再见到何婉蕙已是十日后的事,表妹已摇身一变成了何昭媛。

他去华清宫与皇帝商定献俘之礼,从殿中出来,便看到一身华服的何婉蕙坐在步辇上,在一大群宫人、黄门的簇拥之下缓缓行来。

她乘坐的这驾步辇是皇帝的,一身装束也大大逾制,何婉蕙上辈子不敢如此逾礼越份,虽爱使小性子,大面上没什么大差池,却原来也是看人下菜。

尉迟越不由蹙了蹙眉。

何婉蕙见他面沉似水、脸色不豫,却是会错了意。

她心中止不住得意,可除了大仇得报的畅快之外,不免还是有几分失落。

皇帝虽宠她,比起俊美英朗的年轻太子,总有几分不如。

眼看着太子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经过,不由心潮澎湃,头脑一热,命黄门停辇,扶着宫人的手下了辇车,对着太子的背影道:“表兄留步。”

尉迟越停下脚步,转过身,淡淡道:“何昭媛有何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