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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305)

尉迟越看在眼里,命人将那胡僧带去客馆歇息,待他走后,方才问药藏郎:“这药方可有不妥?”

药藏郎斟酌着道:“回禀殿下,倒不能说不妥,只是这药方没有道理,像是不通医理之人随意凑在一处……”

尉迟越目光动了动:“若是服用,对身体可有妨害?”

药藏郎捻着须道:“这倒是不会。”

尉迟越颔首:“孤明白了。”

药藏郎又道:“殿下失了这么多血,这几日需好好静养,伤口也别沾水,仆写个温补的方子。”

尉迟越道了声“有劳”,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头晕目眩,胳膊上的伤口也痛起来。

他抬眼看向沈宜秋,恰好对上她的视线,只见她面无血色,紧抿着嘴唇,眼中尽是担忧。

仿佛有一缕轻风吹进他的心坎里,那点不适和疼痛顿时无足轻重了。

他站起身,沈宜秋默不作声地走过来。

太子身边的小黄门本要去搀扶,见太子妃上前,便识趣地让开。

沈宜秋扶住他没受伤的那条胳膊:“妾扶殿下回去歇息。”

尉迟越感到她的身体在轻轻颤抖,他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别担心,无碍的。”

沈宜秋乜了他一眼,只见他额头上冒了虚汗,脸上毫无血色,哪里像是无碍的样子。

尉迟越嘱咐在场之人切勿将今日所见之事泄露出去,便与沈宜秋一起坐着辇车回了承恩殿。

一回殿中,他便让黄门立即去请陶奉御,将那胡僧写的药方给他查看。

陶奉御却比那年轻的药藏郎谨慎许多,将那药方钻研了许久,又皱着眉沉思半晌,捋了捋白须道:“这药方初看似不符医理,但细看,又似乎自成一体,方中有延胡索、阿魏、婆罗门参等胡药,内中医理似源出西域,可是出自异域医者之手?”

尉迟越并未将胡僧之事告诉陶奉御,生怕他有先入为主的偏见,眼下听他如此说,不由一喜,颔首道:“陶奉御好眼力,确是得自胡医。不知此药母后能否服用?”

皇后的病一向是陶奉御在治,每隔几日他便去甘露宫请一次脉,对张皇后的病情了如指掌,立时明白过来,太子这是不死心,又从哪里延请了名医来。

尚药局很多医官对胡医嗤之以鼻,陶奉御倒是没那么狭隘,在他看来,只要能治病救人,有疗效,正统与否无关紧要。

他已经束手无策,若是有能人异士能将张皇后医好,倒是功德一件。

他回想了一遍张皇后的脉案,又将那方子上的药逐一检视了一遍,点点头道:“此方即便无效,也不会妨害娘娘。”

尉迟越道:“那便有劳奉御,下回去甘露宫请脉时将此方写给母后。”

陶奉御一惊:“老朽不敢居功。”

尉迟越道:“母后最相信陶奉御,此方若出自奉御之手,定然事半功倍。胡医之事,有劳奉御守口如瓶。”

陶奉御不得已,只得道:“若是此方真能治好皇后娘娘的宿疾,到时请容老仆禀明实情。”

尉迟越知道陶奉御为人刚直,强人所难恐怕他不能心安,便即答应下来。

待陶奉御辞出,沈宜秋以为太子总算能老老实实躺下休息一会儿,谁知他仍旧不消停,吩咐小黄门道:“你去趟太极宫,将待批的奏疏取来。”

沈宜秋屏退了宫人,劝道:“才失了血,你好歹躺半日。”

尉迟越云淡风轻道:“我素日习武,体魄强健,几滴血算什么。”

脸都白成了纸还在逞强,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子怕是重活一百世都改不掉。

沈宜秋没好气地道:“莫非半碗还嫌少?”

太子道:“连陶奉御都说那方子有些门道,可见这胡僧是有真本事的,不如叫他替你诊一诊……”

沈宜秋好容易恢复的一点血色又叫他吓没了:“谁要他诊,你是怕血流不干么?”

尉迟越闲闲地靠在床头望着她,眉眼间有几分轻佻:“若是能早点……再流个半碗一碗也无妨。”

沈宜秋知道他又在说浑话,便即别过头去不理会他。

过了会儿,小黄门煎好了补血的汤药端过来:“奴伺候殿下服药?”

尉迟越瞪了这没眼色的黄门一眼,小黄门吓得一缩脖子。

沈宜秋看在眼里只觉好笑,顺手接过药碗和汤匙,尝了一口,将药碗递过去:“药汤是温热的,殿下喝吧。”

尉迟越朝她皓白如雪的手腕看了一眼,一撩眼皮:“大约是失血之故,手上没什么气力,只好劳驾娘子。”

方才还自称体魄强健的太子转眼之间娇弱无力、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要断气,沈宜秋只得将碗凑到他唇边。

尉迟越就着她的手抿了一口,惆怅道:“小时候每逢五郎有个头疼脑热,母妃总是耐着性子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喂他,我那时常想,若是生病时也有个人这么喂我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