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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85)

而沈宜秋心里的那个人,除宁彦昭以外不作他想。

尉迟越从小到大事事出类拔萃,他有卓绝的天资,又肯下死工夫,便是再难的事,他也能想方设法做成,还从未尝过无能为力的滋味。

没想到在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里碰了壁——还是上辈子对他痴心一片,不惜殉情的妻子。

只不过见了宁彦昭一面,至于如此念念不忘么?

尉迟越胸中仿佛堵着一团绵絮,直到太极宫承天门巍峨的门楼出现在眼前,他的郁闷仍旧无法纾解。

片刻到永安门前,尉迟越勒缰驻马,守门的侍卫都认得太子,立即避让行礼。尉迟越微一点头,便策马长驱直入,径直到了千秋殿。

下了马,他去净室草草洗濯一番,换上干净衣裳,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便即命内侍去中书、门下以及各部官廨,请众臣来议事。

想不通的事情,不去想便罢了。他肩上担着江山社稷,本就不该在女子身上花什么心力。

不一时朝臣们陆陆续续冒雨前来,有的还打着伞或披着蓑衣。

尉迟越请群臣入座,将昨日与邵安商讨的漕运方案提出来,让群臣集思广益,众人便认真参详讨论起来。

尉迟越一心专注政务,倒把不快暂且抛诸脑后。

不觉半日过去,雨势收歇,天色放晴,尉迟越一看更漏已近午时,便对朝臣们道失陪:“兹事体大,非一时可决,有劳诸位多费心。”

说罢辞出,刚走到廊庑上,秘书监魏言追上来:“殿下请留步。”

尉迟越停住脚步,回头道:“魏公有何见教?”

魏言道:“不敢当,仆只是想起一事,前日仆遣人送了两卷举子文卷到殿下宫中,其中有一卷乃是宁尚书之孙所作,小有文采,还望殿下拨冗一观。”

尉迟越目光一闪:“近日冗务缠身,未及阅览。不知魏公说的是宁家哪位公子?”

魏言道:“是二房行十一的小公子。”

尉迟越不动声色地颔首:“孤知道了,有劳魏公举荐贤才。”

魏言忙道:“当不得殿下谬赞。不瞒殿下,宁老尚书对仆有知遇之恩,不过仆举荐宁小公子,却是出自一片公心,天地可鉴。”

魏公一心为社稷举荐贤能,孤感激不尽。“话是这么说,他心里一清二楚,顾念师恩和一心为公都是幌子,魏言与礼部侍郎不对付才是真的。

而礼部侍郎与宁老尚书的龃龉众所周知,魏言此举一来向世人显示自己尊师重道、知恩图报,二来能给政敌添个不大不小的堵,三来宁十一郎确实惊才艳绝,眼下蒙他举荐,日后便要承他的情,真是一举三得。

不过人有私心无可厚非,尉迟越用人只论迹不论心,当下答应定会仔细读一读宁彦昭的行卷。

回到东宫,他径直去了书房,便即命黄门找出宁十一郎的文卷。

不管他的太子妃是否心许宁十一郎,然而公是公,私是私,尉迟越心里再怎么不豫,也不会将公私混为一谈,宁彦昭有才能,有器局,他为何不用?

上辈子他是一年后才举进士科,这回却是提前了一年,也不知是因为什么缘故,但是他能早出仕一年,他身边便可多一个得力之人,他自是乐见其成。

尉迟越一边思忖,一边等黄门翻找行卷,谁知几人将书架上的卷轴翻了个遍,也没找到宁彦昭的行卷。

尉迟越这才想起来,当日自己叫人送了一批行卷到承恩殿,想来宁十一的文卷也在其中。

想到此处,他的心不由一沉,沈宜秋可曾发现?

他立即站起来:“去承恩殿。”

这会儿太子妃还没从邵家回来,几个黄门都是莫名其妙,不过太子要去哪儿,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当即备辇。

到得承恩殿,尉迟越径直走进东侧殿,屏退宫人和内侍,然后走到书架前。

沿墙一排书架上堆满了书卷,尉迟越随便翻了几个签子看,架子上除了史书之外,大多是汉魏六朝诗赋和文集,他料想的没错,沈宜秋果然涉猎广泛,不止爱看《列女传》——他至今也不明白沈氏为何对列女传爱不释手。

书中女子的嘉言懿行堪可垂范,但若论文采见地,自是不能算一流,她既读过《左传》、《史记》,怎么还能将一部《列女传》当宝贝?

莫非她并不喜欢《列女传》?前世摆在案头,莫非只是装装样子?这一世她移情别恋,便懒得装下去了?

尉迟越越想越觉得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难怪他精心描绘的《列女传》图,被她弃如敝履,却也不全是因了他的缘故。

这个念头叫他心里一松。

他继续挨个在书架上搜寻,找到第四个架子,只见上面堆放着许多传奇文集和举子行卷——想来便是她近日叫人搜罗来的,而他叫人送来的那批行卷便堆在架子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