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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太子妃咸鱼了(98)

沈宜秋便对两位良娣道:“前日皇后娘娘叫人送了内坊新调的脂粉和眉黛来,你们想试试么?”

宋六娘跃跃欲试,挽起衣袖塞进金臂钏里:“我来给阿姊画眉。”

王十娘乜她一眼,没好气道:“你省省吧,我这张脸成日让你糟践也就罢了,还来祸害娘娘。”

边说边轻轻搓手:“我来伺候阿姊。”

不等沈宜秋抗议,两人已经七手八脚地把她按在妆镜前,王十娘调胭脂的时候,宋六娘便去解拆沈宜秋的发髻:“阿姊,妹妹替你梳个闹扫髻。”

王十娘道:“又来了,你小心些,别把阿姊的头发揪下来。”

宋六娘撇撇嘴:“阿姊的头发又光又滑,又不像你似的都是结。”

王十娘指尖蘸了胭脂,在宋六娘脸颊上掐了一把,宋六娘的圆脸蛋上顿时出现几条红杠子,她兀自不知,一边给沈宜秋篦头发,一边唠唠叨叨数落王十娘的头发又细又干。

宫人们在一旁见了也不由好笑,这两位良娣时常来承恩殿与太子妃作伴,便是沈家出事也没有一丝一毫变化,反而对太子妃更体贴。

素娥等人看在眼里,不觉放下了戒备和成见,偶尔感叹,这两位良娣虽是太子的妾室,倒比沈家那些小娘子更像是娘子的亲姊妹。

王十娘调匀胭脂,在沈宜秋脸颊上一层层细致地染开,又扑上干茉莉与真珠研成的细粉,接着打开黑檀螺钿盒子,用小楷蘸了螺子黛,让沈宜秋闭上眼睛、仰起脸,一手轻轻扶住她的下颌,细细地替她描眉:“阿姊的眉生得好,我都不知道往哪里下笔,倒是画蛇添足了……”

话音未落,屏风外的琵琶声忽然戛然而止,只听外面宫人道:“奴婢请殿下安。”

三人这才知道是尉迟越来了。

王十娘还没来得及放下笔,尉迟越已经绕过屏风走了进来。

尉迟越往殿中扫了一眼,只见绫罗绸缎、胭脂香粉铺了一地,他的太子妃正披头散发坐在妆镜前,他的两个良娣,一个给她梳头,一个托着她的脸替她画眉,外面乐人奏着琵琶,三个女子其乐融融,竟然连他进来都没察觉。

三人这会儿已回过神来,王十娘和宋六娘忙放下手中的笔和梳篦,起身行礼,沈宜秋见尉迟越神色不豫,不由自主地往前一步,把两个良娣护在身后:“妾拜见殿下,妾行事无状,不曾出殿相迎,还请殿下责罚。”

尉迟越看在眼里,说不上来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按理说妻妾和睦是全天下男子求之不得的事,可他这一妻二妾和睦得过了头,三个女子亲密无间,他这个做夫君的倒像是外人。

他嘴里发苦:“平身吧。”

沈宜秋和两位良娣也冤,平日这时候太子不是在太极宫就是在前院书房,若是早知道他会来后宫,他们也不敢玩得这么忘乎所以。

三人起身坐下,尉迟越瞥了他们一眼,只见太子妃脸上涂抹得红红白白,两腮贴了面靥,眉毛只画了一半,一深一淡,不用换装就可以去唱踏摇娘。

宋德妃脸上顶着几道红杠,似乎还不自知。宋氏上辈子便胆小,见了他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这会儿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

而王贤妃虽垂着头,脖子却不屈地梗着。这王氏眉眼神情都像极了她祖父,恨不能把“犯颜直谏”四个字顶在脑门上,尉迟越每次见到她,总觉得她一言不合就要拔剑抹脖子。

三个女子各有各的糟心,尉迟越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对沈宜秋道:“太子妃这几日可有按时服药?身子好些了么?”

沈宜秋道:“谢殿下垂问,已好多了。”

尉迟越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太子妃不可掉以轻心,深秋天寒,水边风凉,还是少去园中为宜。”

沈宜秋目光微动,欠身道:“妾遵命。”

就在这时,有宫人在屏风外道:“启禀殿下、娘娘,典膳所送了蒸蟹、姜桂酒和菓子来。”

沈宜秋没来得及说什么,尉迟越脸一沉,挑挑眉道:“太子妃血虚体寒,怎可食此物?”

他扫了一眼两位良娣:“你们侍奉娘娘,怎么也不劝谏?”

宋六娘和王十娘忙下拜谢罪。

沈宜秋哭笑不得,这压根就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她忙道:“与两位良娣无涉,是妾自己贪嘴。”

尉迟越对屏风外的宫人道:“去典膳所说一声,从今往后,寒凉之物一概不得往承恩殿送。”

他顿了顿道:“既然已经蒸好,这回便算了,孤替你吃。”

宋六娘的肩膀立即垮了下来,低垂着头,眼里已经鼓了两包泪。

沈宜秋瞥见,心疼得紧,知道尉迟越这通发作全是冲着自己,便道:“殿下虽然阳盛,但多食终究伤脾胃,妾虽体虚,两位妹妹配着姜桂酒用一两只却是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