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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王西平(11)

作者: 舍目斯 阅读记录

王与祯道:“行,路上太滑了,我也是这意思。”

邬招娣推着电瓶车回来,埋怨道:“陈家人真懒,门口雪也不知道清理,差点摔一跤。”看见王宝甃问:“又拉着腿往哪跑?”

“给爷爷送饭。”

“让你爷爷当心路滑。出门穿防滑靴。”邬招娣交代。

王宝甃一路滑到老院,屋里坐了几个人聊天,王宝甃解下围巾,裹着烧饼跟保温盒,放在院里打眼的位置,悄悄退了出来。

在路上滑了会雪,围着大槐树转了圈,冻的直哆嗦。不太想回家,又没地方去,拐脚朝王西平家走。

推开篱笆门,院里依然生了火,父子俩围着火堆坐。王宝甃唏嘘,王西平家太穷了,四九寒天只能烤火取暖。

甘瓦尔端着碗喝粥,王西平叉着田鼠烤,黑犬耷着脑袋卧在地上。王西平看了她眼,回头继续烤田鼠。甘瓦尔看着她没说话。

王宝甃在火堆旁烤了会,指着堂屋问:“我能进去吗?”

“能。”王西平看她。

第六章

王宝甃跨进堂屋,一组陈旧的中式沙发,一张八仙桌,一列书柜。屋中央是座方形火炉台,台面比麻将桌小一圈,火口放着烧水的茶壶,有排烟筒从窗口伸出去。

一面墙上贴了几张褪色的奖状,旁边是个大相框,框里是一家四口站在葡萄藤下的合影。框沿还夹了几张灰黄灰黄,略显斑驳的照片。是王西平跟王西琳学生时代的留影。

王宝甃目光从王西琳脸上移开,她看不得亡人旧照,尤其是眼睛。

书柜上一列列书,一列是佛家道家,一列是金庸古龙梁羽生,剩下几列是东西方哲学,心理学,犯罪学,悬疑推理等。

手指划过弗洛伊德的书,透过窗户看院里的人。

活着的人,总要想办法活下来。

屋里一目了然,冷冷清清,又异常亲切。她小时住的老宅也是这格局。经过火炉准备出去,闻到一股烤红薯味,把火口的茶壶拎开,内侧壁沿上放了几块红薯。找到火钳子,夹了块红薯出来,手指摁了摁,夹出去丢到王西平脚边。

“火候正好,再烤就老了。”进屋又夹了块,丢到甘瓦尔脚边。

王宝甃用脚勾过来个小马扎,坐在火堆边,来回颠着手里红薯,太烫了。红薯不小心掉进火堆,拿着火钳子就往外扒,火星子荡的哪都是。王西平接过火钳子,轻拨开火堆儿,把已烧成木炭状的红薯夹了出来。

王宝甃摁了摁,太硬,不能吃了,顺脚给踢到一边。王西平看了眼,把手里剥好的红薯递给她,火钳夹过木炭状的红薯,在地上磕了磕,捡起来掰开,用勺子挖着吃。

王宝甃吃着手里的红薯,暗想,这侄子真懂事。往火里推了下柴道:“我奶奶说,吃烧糊的东西运气好,能捡钱。”

甘瓦尔反问:“你怎么不吃?”

“我嫌苦。”

甘瓦尔说:“语文书里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我不愿吃苦,也不想成为人上人。”朝甘瓦尔问:“读几年级?”甘瓦尔伸出五个手指。

“语文老师是谁?”

甘瓦尔道:“王阿玥。”

王宝甃点点头,吃着红薯没接话。

王西平把烤好的田鼠撕开,喂到黑贝嘴边,黑贝爬起来抖抖毛,走到甘瓦尔脚边卧下。

王宝甃把红薯皮扔进火堆,拍拍手道:“镇里有养鸡场,里面有死鸡卖。”

“在哪?”王西平看着她。

“比较偏,挨着玻璃厂。”王宝甃道:“养鸡场是我同学家的,你要的话帮你问。”

“有屠牛场吗?”甘瓦尔插话,“黑贝爱吃牛肉!”

“年口牛肉正贵,46一斤。”王宝甃摸摸黑贝问:“部队都喂牛肉?军犬不讲究营养均衡?”

“它已经老了,用不着讲营养。”王西平翻着鸽子说。

“老了不更应该讲究营养?肠胃受得了?”王宝甃不解。

“它到寿限了,不需要讲营养。”王西平语气平和道。

王宝甃点点头,没再说话。

王西平端起杯茶,吹吹浮叶,喝了口放凳子上。王宝甃问:“这是什么茶?”

“毛尖。”

“我能泡一杯么?”

“毛尖苦。”

“没事,我能喝苦茶。”

“我帮你泡。”王西平起身。

“不用,我自己来。”王宝甃越过他进了堂屋。甘瓦尔跟进来,拿出包茶叶,捏了一小撮到茶杯,用温水洗了洗,拎起茶壶,沏了满杯。

王宝甃问:“你们吃过晚饭了?”

“吃了。”好像故意似的,甘瓦尔刻意补充了句,“爆炒野兔!”

王宝甃问:“野兔不是打给黑贝的?”

“我们吃什么,黑贝就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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