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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年记事(45)

说到这里他眼眶又泛出点微红。“大哥我不怕你见笑。我现在,对他还是有感情。可是叫我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继续跟他过下去——”唐堂气咽一下,“我做不到。”

周国庆的脸色有些微微地变了。他也明白,什么叫做‘纵然齐案举眉,到底意难平’,或许,这才是周立辉和唐堂的症结所在。

事已至此,他即使身为长兄也实在是不好再多说什么,末了只得理解地拍拍唐堂的肩,默默地叹一声。

第二天便是周国庆的生日。周立辉兴冲冲地,收拾完毕就赶了过来。

“大哥,”他先神采飞扬地打个招呼,眼睛四下瞧了一转,“糖糖还没来?我早说我该去接他,你偏要叫我先过来。”

周国庆指指身边道:“你坐,我们兄弟两个谈谈。”

周立辉怔了怔,有些轻微的疑惑。嘴上笑道:“什么,今天这日子都还要教育我?”人却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洗耳恭听。

周国庆没有笑,他脸上神情沉沉,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小辉,你以后,恐怕要习惯一下没有唐堂在身边的生活。他可能……不会再回头了。”

此言一出,周立辉不笑了。看了他一会方咧了咧嘴,说:“你见过他?他跟你说的?他叫你转告我,别再缠着他?”

周国庆静默一会儿,叹一口气,“你到底有没有设身处地的,站在他的立场为他想过?”

这话周立辉挺不爱听,霍一下站起来,有点激动。

“怎么才是为他想?他说分手我就分手这就算是为他想了?我舍不得想把他争取回来又有什么不对?”他有些气愤,居高临下地看着周国庆,忽地笑一声。“大哥你好奇怪,你的意思是叫我认命?叫我放手?你自己婚姻失败就巴不得——”

周国庆也霍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已经铁青。“胡说八道什么!”

第24章

周立辉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口不择言了,只恨说出的话收不回来。

这世上的确是有些人即使是亲亲的兄弟姐妹也会相妒相恨,但那样见不得别人好,绝不会是周国庆与他。

大哥待他怎么样他自己也清楚,惟其清楚此时才更羞愧。他又愧又悔,只恨不得一口把这肇事的舌头咬下来,过了好一会才哽声道:“对不起大哥。”短短五个字说完,眼眶已然有些泛红。

周国庆铁青的脸色渐渐有些好转,正想再开解他几句,却听周立辉哽咽着道:“可你叫我放开他,我就是舍不得。”

他自己也觉得十分丢脸,不好再在这里待下去,说完这一句便夺门而逃。

“咦,小周先生要去哪里?”

在门口撞上买菜回来的陈姐。周立辉无心再打招呼,只胡乱摆了摆手就抢出门去。陈姐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满心疑惑地进来:“周先生……”不想周国庆也只是神色黯然地摇了摇头,示意她莫要多问,陈姐便知趣地噤了声,放轻脚步躲进厨房去了。

偌大的客厅忽然静得有些难以忍受。周国庆跌坐在沙发上,疲倦地撑住头。

回想刚才周立辉那句无心之语,他试着扪心自问:自己真的对这个小弟就没有一点点的忌妒吗?

或许一个人独处时往往才是对自己最诚实的时候,他听到自己内心在回答:其实,还是有一点的。

——外人看他们两兄弟,谁不承认他比周立辉要有出息。就连唐堂和周立辉本人,看他时也毫不掩饰眼里的那种崇拜和仰慕神情。可是他们都不会知道,有时候,他也会对这个弟弟有种说不出口的羡慕和微妙的妒意。

被母亲那边抱着极大期许的人生并不好过。别人对你寄与厚望,自己压力也大。十几岁时他远渡重洋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打拼,最难忍的不是适应陌生的环境,而是那种自心底发散出来的孤独和寂寞。

他有今天都是靠自己一个脚印一个脚印走出来的,期间不知道咬紧了多少次牙关才坚持下来。而自己这个弟弟,真的是好命——虽然同是出身单亲家庭,但幼时有爷爷奶奶疼着宠着,还有青梅竹马的小情人。明明走的不是条大路,但居然也没经过什么坎坷和波折。唐堂那么好,那么理解他包容他,遇到什么麻烦也跟他共同面对,除了不能生孩子简直就没有什么缺点了。前妻跟他闹离婚时他忍不住要把她和唐堂作比较,郁闷地怨怼:你怎么就不能象唐堂待小辉那样,也理解我、包容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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